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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诓你呢,他喜欢你,想跟你多待会儿!”
小桃顿时粉面绯红,结实有力的胖胳膊‘轻轻推了’她一把,娇嗔道:“哎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你真讨厌!”
又对着明兰含羞道,“夫人,我去帮绿枝了。”
然后扭着圆乎乎的身往屋里去了。
夏荷被推了个踉跄,差点脑门撞在门框上,明兰好心的扶了她一把,怜悯道:“别和这丫头斗嘴,也别拿石家小说事,只有你憋气的份儿。”
那小两口,一个无知者无畏,一个脸皮至厚无敌,真是天打雷劈的天作之合;明兰又思忖着,不若回头就给石家夫妇去信,待生下腹中胎儿后,便可筹备婚嫁了。
想及小桃此后要远嫁江淮,明兰不禁心头酸酸的,默默低头走,没几步便到了偏厢房,听里头隐隐传出孩童的说笑声。
跨门左向转里,走进里屋,却见蓉姐儿坐躺在床头,床榻里侧是盘着胖腿扒在姐姐身上的团哥儿,外侧是坐在床沿的娴姐儿,窗下小几两旁分坐着邵氏和秋娘,崔妈妈独坐在如意圆桌旁,轻轻吹着一晚黑漆漆的药,额头上尚贴了两枚活淤化血的小小梅花形膏药。
见明兰进来,众人面色各异。
秋娘微笑着起身行礼,谁知邵氏比她起得更快,兔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活像又死了一回老公。
明兰朝秋娘点点头,看也不看邵氏一眼,径直朝床边走去。
蓉姐儿原正愁眉苦脸的望向崔妈妈手中的汤药,见了明兰,欣喜道:“母亲,你来了……”
说着便要起身。
明兰忙上前按住她,柔声道:“起来做什么,赶紧躺着。”
又问伤处疼不疼,有否旁的不适,蓉姐儿摇摇头,“吃了大夫的药,都不疼了。”
明兰心中怜惜,心想待药性过去,定然疼的更厉害。
她拂开女孩浓密的额发来瞧,只见额后两寸处,一块糊满了墨绿色刺鼻药膏的头皮,犹隐见几分渗人的血赤糊拉,她叹道:“亏得你生了这么一把好头发,若换了头发少的,怎么遮得住伤处。
唉,伤得这样,少说半年不好带金珠的钗环,沉甸甸的坠得头皮疼。”
蓉姐儿摸摸自己脑袋,大大咧咧道:“娴妹妹说了,反正我梳坠马髻也不好看,以后性都梳正髻好了;前头母亲不是刚给我一盒新鲜的纱堆宫花,不妨事的。”
她的脸蛋偏英气端正,每每梳那种柔美爱娇的鬟髻,都是各种别扭。
话题说到娴姐儿,却见她一改往日明快慧黠,自明兰进来,始终低着头,听了这话方才微微抬头,小心的瞥了眼明兰。
明兰伸手轻抚女孩的脸蛋,温和道:“你俩就跟亲姐妹一般无二,有你在蓉姐儿身边开解着,我就放心了。”
娴姐儿目中含泪,稚嫩的面孔带着早熟的羞愧,轻轻点头。
一旁的邵氏张嘴欲言,对上明兰望来的冷淡眼神,立刻哑了,她有心想说些歉意的话,当着满屋人的面却不好启齿。
明兰转回头去,拾起蓉姐儿缠满纱布的左掌细细端详;事后她曾检视那贼人的匕首,端是锋光锐利,幸亏女孩性刚烈,倔强急怒之下性死死握住刀刃,那当口倘若松了一松,锋刃滑动之下,怕是整只手掌就要对开了。
饶是如此,依旧是刀刃入骨,皮肉绽裂,直看得明兰心惊肉跳,照大夫的说法,以后就算创口痊愈了,手掌怕也不如以前灵活了。
“待过几日戒严解了,我就给你们先生去信,唉,好在伤的是左手,写字什么的倒是不碍,可刺绣……可怎么好……”
大幅绣撑在方框立架上,需一手上针一手下针,两手翻飞引线,“说不得,洪大娘的功课是没法做了……”
蓉姐儿一喜,脱口道:“真的?我不用再与洪大娘了?哎哟……”
未等说完,被铺下头就被一根手指戳了下,见娴姐儿用力得看了自己一眼,蓉姐儿心领神会,立刻低头,语气虚弱道:“辜负了大娘的悉心教导,女儿很是过意不去。”
明兰本是满心愁绪,见此情形也不禁扑哧出来。
表情转换扭曲,语气折入生硬,加之配合失调,与自己当年那行云流水般的演技是差远了。
想当年她们姊妹斗法之时,便是居末的如兰也远胜这小姐俩,更别说戏骨级别的墨兰和自己了。
果然有竞争才有进步么?
两个女孩见明兰笑话,双双低下脑袋,满是赧然懊丧,明兰笑着拍拍女孩们的小脸蛋:“嗯,这么着就好多了,有些像样了,回头就做这般形容给你们先生瞧。”
这话一说,全屋都笑了起来,崔妈妈停下凉药的羹匙,摇头莞尔,娴姐儿乐倒在蓉姐儿肩头,小姐俩捂着嘴悄声说笑,秋娘上前两步,凑趣道:“还是夫人知道,读书看帐什么的,全难不倒咱们大姑娘,只那针头线脑的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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