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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去受罚?”
汤镜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狭长的眸子眯起来。
长乐啊长乐,百通真是找了个听话的主子。
汤六揉揉鼻子:“大人,您不去,也没人敢压着你去,只怕事后长乐公主为难……再者,您即便去了,掌刑的也不敢下死手。”
“你觉得我怕挨板子?”
汤六嘿嘿笑:“大人身强体魄,别说五十板子,就是五百——也不在话下。”
汤镜很受用似的合上眼,想了一会儿说:“嗯,不过大庭广众的,脱了裤子叫人打,不太好吧?”
“谁敢叫您脱裤子——”
看他站起来,汤六吃惊,“您真去啊?”
“为什么不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到朝凤门外的老头们悲号着这句话撞墙,汤镜忍不住笑了一下,“几板子的事,眼一闭就过去了。”
汤六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哪有上赶着去挨打的?
天是阴天,铅色的乌云沉甸甸坠在空中,莫名压抑。
这股压抑感越靠近东宫就越明显。
领路的内侍将脑袋垂得很低,恨不能直接垂到地里去。
他根本想不到汤镜会欣然来领罚。
这一路上,他紧张得要闭气,可身旁的人老神在在,轻松得仿佛是来参加宴会。
终于,东宫近在眼前。
他忙扭身招呼:“大人,到了。”
汤镜背着手走进去。
殿前的空地上聚着一堆宫人,他们正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圈往圈里看。
听见脚步声,大家齐齐扭头,等看见来人,愕然的同时,又不自然散出缺口给他让路。
百通揣着手,静静立在圈中央,望眼个高腿长的汤镜,厌恶地轻撇嘴角。
他衣着簇新,鬓角整齐,不说话,秀气得像个姑娘。
汤镜瞥他一眼,看着长凳上臀部血肉模糊、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真的断了气的小太监,问掌刑的:“咱家前面还有几个人?”
掌刑的不知如何回话,求助地看向百通。
百通笑眯眯的:“镜哥着急的话,下一个就是你。”
汤镜淡淡颔首:“可行。”
众人呆若木鸡,都说这位左少监不拘小格,行事出人意料,可再怎么,以他的身份,跟公主求个饶,也不至于真来挨板子吧?
百通当即道:“来人,把他抬下去,给左少监让位子。”
两个小内侍抬着凳上的血人下去了,又有人要上来清洗凳面的血迹和秽物——前头有个小宫女,受不住疼,差点没把心肺吐出来。
百通制止了:“后面还有十来个没打完,现在洗了,一会儿还要洗,多此一举。
镜哥,你看呢?”
汤镜道:“你说了算。”
掌刑的攥着板子,心说自己今儿打下去,回头会不会被他的人扒皮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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