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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隐隐能感到,这位永宁王殿下,对京城诸方势力极为熟悉,估计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想到这儿,沈兰宜有点后怕地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颈。
可千万不能说漏了嘴,让裴疏玉知道她清楚她是女扮男装。
不然……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多时,裴疏玉便催马来到了一处稍显僻静的巷子,相比主街,这里人气稍逊,但铺子也不少。
她们的马车停在了一家绸缎庄前,见裴疏玉亲自带着辆马车来,来迎客的管事眼珠子都惊得要掉下来了。
“这……这这这……”
“给她们安排房间,换身一样的干净衣服,”
裴疏玉连马都懒得下,她长鞭一甩,直接卷起了半边车帘,道:“走吧,是等人请呢,还是腿软了走不动道?”
看到里面是三个姑娘,且其中一位还梳着妇人发髻、衣衫蓬乱,管事的差点没晕过去。
而沈兰宜不知该怎么接腔。
这样的话之于外男和妇人之间,还是太轻浮了。
她低着头,散落的鬓发遮住了表情,提着裙摆快速迈进了店门,以免被人有心无心地记住长相。
裴疏玉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自己也从自己的话里咂摸出点微妙的意味。
管事已经把车舆解下,她就要驱马离开之时,女子坚定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
形容狼狈的沈兰宜恭恭敬敬地朝裴疏玉行了大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必当相报。”
她没琢磨出裴疏玉乐不乐意在这里表露出亲王身份,于是没有称她为殿下。
另外两个女子跟着她一同行了礼。
裴疏玉玩味地笑笑,道:“行吧,那我记下了,走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
马蹄扬起的烟尘里,她似乎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染上血污。
在贵人手底下做事,嘴严是第一要务。
这布庄的管事既不问沈兰宜她们的身份,也不打探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笑眯眯地引她们往内间走。
“几位贵客稍事休息一会儿,我会叫人送热水来,你们可以先擦洗,再换掉外袍。”
他眼神一扫,目光落在沈兰宜的裙摆上,“你们的衣裳都好找,就是这位夫人……裙子怕是找不到一模一样绣纹的。”
沈兰宜点头致谢,随即又温声道:“劳烦掌柜的了,世上本也没有完全一致的绣品。”
永宁王确实对得起她那句送佛送到西,连她若是换了不一样的衣衫回去不好交代都想到了。
这么想来,沈兰宜又觉得很是不同。
果然,只有女子才会想到这些,若换个男人来,是绝对做不到这一层,或者说,他压根想不到她会有怎样的困境。
沈兰宜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家布庄的位置,打算回去后送一份谢礼来这儿,托掌柜的转交。
不管掌柜的会不会转交,不管裴疏玉需不需要她微薄的谢意,她都得送。
心里惦记着事情,沈兰宜换衣服的动作却没慢,天黑得早,恐怕谭家一行人不多时就要一起回灵谷寺了,她若还不回去,恐怕不好交代。
珊瑚也很清楚这一点,不必吩咐,她草草盘了自己的头发,就来给沈兰宜挽发。
一旁,齐知恩也拾掇好了,她朝沈兰宜道:“姐姐,今日多谢你了。
不然……”
看她面色愁容依旧,沈兰宜眨眨眼,道:“你还想说什么?方才,我们不是已经互通过名姓了吗?”
齐知恩挠挠后脑勺,道:“我……我不知该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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