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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振生和老孙头搭着将杨五放到骡车上,老孙头还在杨五的身下塞好了草垫子。
这时候余振生才看清,杨五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整张脸像是只画上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的白纸。
他轻哼了一声却没睁开眼,只是眉毛朝中间蹙了蹙。
老孙头盯着杨五看了一会儿,伸手解开杨五的衣服,前心后背看了仔细,又轻轻的顺着他的胳膊腿一路捏下去,捏到小腿附近时候手停了下来,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余振生眼睛紧盯着老孙头,见他终于挪开了放在杨五身上的手便问道:“孙伯伯!
他伤的重不重?”
“腿坏了,只好也怕得瘸着走路。”
“还好,身上没什么外伤....”
余振生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刚才老孙头检查杨五上身,他一直看着的。
“那更要命。”
老孙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坐回他的辕坐上。
余振生已经习惯了老孙头的不语,从这点上他倒是挺佩服栓子。
张记的人大多是好说话爱说笑的,当然,掌柜的除外。
可老孙头不一样,余振生几乎没怎么见过他说过话,和栓子去老孙头家的时候,也只有栓子和老孙头一起刷骡子洗骡舍谈起骡子马,老孙头才会话多些,甚至会用看着晚辈的目光看着栓子。
他总是在大家吃过饭之后,背着手走进院子,端碗饭蹲着廊下吃完然后就走了。
老孙头也几乎不在院子里待着,但让余振生觉得神奇的是每次掌柜用车,他都会准时的候在院子外。
崔卫已经办好事从房子里走出来,他快步朝骡车走来,朝老孙头挥挥手上了骡车。
骡车出了货场一路朝老孙头家的方向而去。
看着眼前偶尔发出嗯哼一声皱起眉头的杨五,崔卫叹口气:“杨家这下更难了!”
余振生听到杨五腿坏了,就想到自己的四叔,好在后面听到了还能瘸着走路,他朝杨五的脸上看去,苍白的小脸还是少年的样子,心里就生出了许多的同情。
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崔卫:“崔哥,刚才孙伯伯说,没外伤更要命是什么意思?”
“这身上没外伤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垫着东西打外表看不出来,二是打算直接弄死。
小五不是码头的人,也没什么地头的靠山,算是个白人。
像你我也都是白人,咱不招惹事,也就没什么血光的灾祸。
小五惹了那么大祸。
也亏得云子求情小命还在。”
“得罪谁不好,得罪巴爷!”
老孙头哼了一声。
余振生便问道:“巴爷是谁?”
崔卫下意识的左右看看,觉得也不会有人听到便说道:“在天津有三爷,袁爷,巴爷和副爷。
这袁文会呢?开宝局办花会靠着日租界有日本人撑腰,又招了好多徒子徒孙横行霸道。
巴爷叫巴彦庆是脚行码头的老大。
你别看这些码头的,大多都是青帮的,想干码头那得手黑心狠,哪个码头不是拿刀砍拿人命争下来的?咱们这天津的脚行横(四声)啊,所以运输货物必须通过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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