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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欠是十九岁那年来的夜馆。
是谁带来的,老朱不知道,他说那天他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夜馆正中的位置,这么黑的地方,只有他在的地方是亮着的。
他说他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生命中头一次,他遇见一个人,不敢呼吸。
太艳,连窥视都是罪过。
老朱骨瘦嶙峋的身体疯了似触动着,跳得心又紧又疼;年轻的,乳白的肉体明晃晃在他面前,没有穿好衣服,身上是大片的红痕与齿印。
“那群人都疯了似地看着他。
就是没有一个敢向前。”
老朱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有抬头。
人躲在暗处瞻望着他,他没穿鞋,光着脚耷在地上,有人想上去请他喝杯酒,他一只手拽着人衣领,把人甩在地上。
后面跟着的人拍桌而起,想将他围住拖走。
老朱心里害怕,又不敢向前。
他这样矮小瘦弱的人,怎么敢上去。
可是拖出去会被干什么?老朱不敢想——这么漂亮的人,做什么都有可能。
他抖着身体打电话,想叫些人来,然后整个人藏在暗里,缩成一团。
夜馆里叁教九流什么都有,他在这地方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明白那些明明暗暗的规矩。
逢人见鬼,虚与委蛇。
老朱看着那群人对萧欠蠢蠢欲动;那眼神带着罪,带着贪妄与迫占,在酒池肉林与脂粉汗臭间,裹挟的人皮被撕碎剥落,人蜕成一只狂兽。
他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搂住萧欠,将他护在怀里,却小心翼翼地喊着:“哥哥——哥哥们!
小孩儿不懂事儿!
不懂事儿!”
“哥哥别介!”
他把萧欠藏在身后,跪着给人擦鞋拍灰。
人见他服软,更是肆无忌惮,想将他踹开却被萧欠一只酒瓶子打过来。
“让一让。”
那时萧欠就是这么对他说的。
萧欠和那群人干了起来,抡椅子抡拳。
他眼睁睁看着萧欠跨坐在男人身上,一拳一拳往下打,打得浑身是血,白衣服染得透红,都分不清是谁的血。
有人扯着萧欠头发,想将他拉起来,他反手掐着人胳膊,把人直接摔出去叁米远。
木头折断的响,酒瓶子碎了一地,脂粉汗臭被人腥味彻底盖去,人逃的逃,窜的窜,路上还被绊倒,呼声此起彼伏。
他就高高在那坐着,底下躺了一滩子人,身上还嵌着玻璃碎,也不怕疼,将玻璃就硬生生抽出来。
血不停地涌,老朱觉得,他就是来找死的。
“后来我把他送去医院,医生一检查还得了,身上哪还有好肉。”
“那骨头断的断,折的折。
没当场倒下都是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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