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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并不觉得害怕,他马上意识到了为什么。
他想,这是梦。
只有在路易斯放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害怕过。
死人不会复活,从生理上来讲,这是不可能的。
这年轻人在班格的一个解剖室里,病理学家可能已经给他的大脑做了取样,并把他收拾好了。
瑞琪儿听到关于死亡的消息都会吓个半死,又有惧怕死亡症,看到帕斯科还不得尖叫起来?亲爱的,帕斯科不会在这儿,不可能在这儿。
他在一个冷冻柜里,脚趾上挂着标签。
而且在那儿他肯定不是穿着红色运动裤的。
但是,路易斯有种强烈的迫使自己起来的愿望。
帕斯科的眼睛一直在望着他。
路易斯掀开被子下了床,脚踩在地毯上,有种硌人的感觉。
这梦出奇得真实。
帕斯科转身向楼梯走去,路易斯有点跟不上了,他极想跟住帕斯科,却不想让帕斯科碰着自己,即便在梦中,被个行尸所碰也不舒服。
不过路易斯确实跟上了,帕斯科的运动短裤在前面隐约出现。
他们穿过客厅、餐厅和厨房。
路易斯以为帕斯科走到门口时会拨开门闩走出去,而帕斯科没这么做,他没开门,而是穿门而过。
路易斯边看边震惊地想:就这么穿过去?太神奇了!
每个人都能这么做?路易斯自己试图也这么穿门而过,却很好笑地发现自己只是碰到了硬梆梆的木头。
很显然,即使在梦中,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
路易斯打开门闩,走到挨着门的车库里,帕斯科没在那儿。
路易斯想了一下,看是否帕斯科已经消失了,梦中的人通常会很快消失的,梦中的地方也是。
也许刚开始你做梦是在游泳池边,可一眨眼的工夫,你又在爬夏威夷的火山了。
路易斯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找不到帕斯科了,但等他从车库里出来时,他又见到帕斯科在淡淡的月光下,站在屋后的草坪通往山上的小路入口处。
路易斯有点害怕,他可不想去那儿,于是,他停下脚步。
帕斯科回头瞅着路易斯,月光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路易斯觉得自己吓得心里一紧,眼前又出现了帕斯科那支棱出来的锁骨,凝结了的血块。
路易斯觉得无法抗拒那双眼睛,自己好像被催眠了,被控制了,无法改变任何事,也许无法改变帕斯科的死。
一个人可能在学校里学了20年医学,但遇到一个头部撞到树上,开了个大洞的伤员,他也无能为力。
路易斯脑子里想着这些,脚却还是向小路走去,紧跟着那红色运动短裤。
路易斯不喜欢这个梦,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梦太真实了。
他能感觉到凉凉的露珠落在他的光脚板上,能感觉到夜风吹拂在自己只穿了短裤的身子上。
有一次,在松树林中,他还感觉到了地上的松针扎了他的脚后跟。
没事,别害怕。
我是在家里,在自己的床上。
不管它多么真实,这只是一个梦,和其他别的梦一样,到早上醒来时,、都会觉得很荒诞的。
醒来后,我的意识会发现这梦是毫无连贯性的。
一个枯树枝扎了路易斯右臂上的二头肌一下,他疼得一咧嘴。
帕斯科像个会动的影子在前面晃动着,此时路易斯的恐惧在脑中越发清晰,像个亮晶晶的雕塑一样:我在跟着个死人穿过树林,走向宠物公墓,这不是梦。
上帝啊,救救我吧,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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