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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千衡对她露出微笑,那笑容在灿烂明亮的火焰里浮现出淡淡的嘲讽意味,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没入胸口,隔着血肉硬生生挖出了其中一颗子弹,丢在地上。
胸口被抠挖出的空洞抽搐片刻,顷刻之间便迅速愈合——
作者有话说:之前阿尔西娅说过,人死后就会化为弦的一部分(无意识),其实就是回归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微生千衡是,感受弦——对弦一知半解——患病死亡——不想死——意志力太强大了意外发现死后回归弦还能维持意识——尝试成为一部分活在潘多拉里——不当人了,直接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第140章巢林一枝(3)
周围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挥发出令人头脑闷痛的不悦气味,不断有被火势燎断的建筑残体掉下来。
头脑的昏沉感压得她冷汗往外冒。
更清晰的是呕吐感。
舒凝妙弓下背,右手死死抵住左边肋骨,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淌,瞬间被高温蒸发。
左下几根肋骨在冲击瞬间断裂,碎骨在胸膛中挤压,发出咔哒几声脆响。
她还未动作,远处传来一声沉闷低哑的冷笑,奠石阻绝潘多拉也需要时间,而仅仅一个瞬息就已经够对方反应,大片坏死的皮肤还未继续蔓延便被手指毫不犹豫地抠挖撕扯下来。
一颗又一颗子弹滚落在地上,微生千衡笑盈盈地看着她,瞳孔里却全是死气。
她就像在炉灶里翻滚的烤鱼,稍稍移动一步,都无比痛苦煎熬,更别提其他动作。
他的笑声像一条无形的绞绳,扼在她脖颈,越来越紧,火焰灼烧着皮肤,冰冷的感觉却浸透了五脏六腑,这冰冷倒使她头脑更清醒了一点。
微生千衡安静得出奇,连身体那种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愈合声响都消失了,这寂静只能给人一种恐怖感。
那庞大的无形的可怖阴翳,在烈火里使人冷汗如浆。
她缓缓抬起头,男人灰白的皮肤上残留的弹孔正在以非人的速度愈合,宛如振颤的蛇鳞,那双眼睛如同黑洞洞的小窗般凝视着她。
男人瘦削的指尖颤动,五指收拢。
他指节扣住虚无的刹那,周围的空气开始突兀扭曲裂开,一柄有半人高的剑以他手腕为点,从半空中剜出。
拔出那瞬间的气流,几乎将周围三四米内的火焰全都强行盖灭,剑尖在地上拖曳,喷溅出亮白的星火。
耳边的低压逼得脑海嗡嗡作响。
熟悉的冰冷锋芒如水般在舒凝妙眼前挥过,将她眼里的炽火照得清清楚楚。
倾覆议会的人是他、在新地行凶的是他、阿契尼背后的人是他,轻易将她卷入这场旋涡的人也是他。
她甚至不是他最开始的目标。
她的死,不过是他为了达成目的而辗死的一只蝼蚁。
所以他哪怕知道她重塑身躯,清楚她的怒火,也不把她当成对手,反而接近她,给她似是而非的提示,伸手将她拉入他身边的泥沼。
他的宽宥亲近,无非轻视。
微生千衡扬剑一挥。
如今处刑人之剑在舒长延手里,他不知从哪个时间线里又把过去的剑生生拽了出来,三百年的时间,剑身如同眼前这个人,不死不灭、丝毫未变。
这双眼睛里含着的是暴戾还是杀机?
……不,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安静到极致的空白。
只一闪间,剑光已经划开空气,发出悠长悲鸣,离她不过咫尺之距。
她咬着牙,侧身往地上倒下去,借着烈火被暂时挥散的间隙,在地上连着翻了好几个滚,借着翻滚之势刚巧避开凌厉一剑。
疼痛随着动作加剧,舒凝妙没有时间喘息,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手紧握着那把枪,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她屈起食指,虎口卡着退弹杆的凹槽,指尖缓缓推动弹巣,发出传动的咔嚓声。
但这把奠-05的弹巣里,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子弹了。
或许是因为结构简单更具备可控性,研发它的人设计时为了尽可能避免抛壳和供弹故障,整把奠-05的结构都模仿着中古左轮手枪的半自动结构。
大多数人第一次在射击课接触的枪就是左轮,几乎不需要太多时间适应,这种半自动手枪麻烦在打完全部六发子弹后,弹壳会始终留在弹巣内,必须手动退弹。
舒凝妙抵住退壳杆往上顶,空弹壳一个接一个掉在地上。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五个弹壳逐个滚落在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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