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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爸爸掩饰,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知道如果他说了实话,不属于这个家的他就会和我们分开,他不想和我们分开。”
钟静心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惶然抬首,撞上了沙发后姜澈的视线。
“你知道那以后姜澈怎么过的吗?被打被骂,还要忙着跟爸爸辗转逃债,你要不要看一下他身上的伤?”
“钟灵!”
姜澈径直走到了姐姐身边拉过她,“你别讲了,都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想博取同情,任何摇尾乞怜得来的关爱都虚伪,这也是他这么久孑然一身的原因。
钟灵并没有停下,只是摸了摸姜澈的脸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说出口,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你要一直承受被人误解,适当表达自己让人理解你并不可耻,姜澈——这是我吃了很多亏才得到的经验。”
所以她才会剖开自己的心和他告白,所以她才能得到回应。
“我不要……”
他还在逞强地坚持,可是一颗脑袋已经沉沉倒下来,挨到了她的肩膀。
他太累了,她知道。
从小到大,作为一个不受待见的“意外”
出生,要比所有人都多思考一些,强迫自己去适应超脱年龄的早熟,时刻提防着失去,又要在失去后强行切断自己的念想,他的世界孤零零一个人,这样的人生太累了。
让他甚至忘了自己才是刚刚成年的十八岁。
对吧,阿澈?
一只手轻轻碰到姜澈的肩:“……他打你了吗?”
姜澈回过头,钟静心站在他身后,目光殷切,似乎有什么在闪烁其间。
“打了,拿烟头烫了,还拿酒瓶砸了,肋骨都断过。”
完全没给他否认机会,说话的是钟灵,“光是留下的伤疤就有叁四道。”
“钟灵——”
他连姐姐都不叫了,只想怎么能堵住她的嘴。
“对不起啊,阿澈……”
这些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练就出一颗钢铁心的女强人钟静心,此刻颤抖地掩住了口鼻,可不多时,还是带上了哭腔——
“我以为……那时候是你不要妈妈了。”
她以为是天生的血脉关系,姜澈才会疏远她,背叛她。
她以为在乎那八年养育之情的自己可笑可悲。
“是妈妈不好。”
姜澈怔愣地任钟静心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前,抱进了怀里。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姜澈直挺挺地被钟静心抱在怀中不知所措,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倔强自我的小男孩,早就长成了身姿挺括的少年,已经比母亲高出了一个头,更失去了和母亲撒娇的天性。
他望向钟灵求救,可身为姐姐的钟灵只是耸耸肩,不给他施以援手,于是他笨拙地、局促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母亲的背,连指尖都在颤抖。
“没事了。”
他轻轻拍了拍安抚,“我现在很好,真的。”
神色略显迟疑,薄唇颤了颤,半晌,小心翼翼地分合,喊出期待了十年却从不曾真正得到回应的两个字——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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