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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苻坚勾起唇角，似在嘲笑他还敢说别人是痞子。

任臻往他胳膊上一倚，凭白无故地生出几分疲惫与安心，他是一国之君，在旁人面前他不能累更不能有一丝软弱犹疑。

一阵北风拂面而过，他仰起头，见灰蒙蒙的天空飘下一丝丝细盐一般的微雪，扑面即逝‐‐他来到这个年代，已是三年了。

忽觉手心一动，他垂眼一看，掌心中忽然多了一株黄芦糙‐‐这是北疆关外常见的野糙，不知见证了千百年来的几许刀兵几许烽烟几许离人愁绪。

如今霜冻刚过，初雪又至，漫山遍野黄芦糙早已衰败凋零，只是苻坚悄然掖进他手中的这株黄芦糙，竟还含着只小小的黄花，将谢未谢地在瑟瑟寒风中招展。

任臻心底一软，似有人拨动了情弦，他抬起头，敛容正色地对他道：&ldo;你今天阵前斩姚绪真的帅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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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任臻却瞧见他低头之间居然面烧红云，连耳尖都燎地通红。

他坏笑着伸手搭上苻坚的肩：&ldo;害羞啊？感动啊？那以身相许好不‐‐&rdo;

苻坚回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肩井穴一叩，立即让他撒手呼痛。

二人正闹，忽觉得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风雪，任臻抬头，见杨定面上火热周身淌汗地过来，对他一抱拳：&ldo;参见皇上！

&rdo;任臻瞄了瞄他的堪称完美的身材，吃够了豆腐才转开视线，看着满地都是被他打趴下的燕兵，便指了指他道：&ldo;杨定，你每天都要和他们这么练上两个时辰，身体会不堪负荷的‐‐&rdo;杨定沉声道：&ldo;上阵杀敌，体魄为先，勤勉一分便是多一分获胜的把握，松懈一分便是多一分丧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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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臻知道杨定如此坚决急进也是为了尽快了结这场战争，好再入凉州搜寻苻坚。

心下不由几分慨叹和愧疚，几乎要将事实和盘托出。

谁知杨定忽然转身，竟以大将军之尊对苻坚行了个平辈礼，道：&ldo;请与杨定一战！

&rdo;

苻坚：&ldo;……&rdo;自到了燕营之中，怎一个二个都要冲上来与他比武，约好了似的！

任臻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一跃而起，转动着手腕一挑眉冲杨定道：&ldo;你还没打够？那好，朕陪你过几招！

&rdo;

杨定愣了一愣，任臻的身手他早前见地不爱见了，说句大不敬的实在话，花巧有余内劲不足，绝非他的对手，但皇帝发了话要亲自与之&ldo;切磋&rdo;，为人臣下怎能拒绝？殊不知任臻是为掩护苻坚而下场‐‐以苻坚之功夫杨定交手十招之内便会被其摸清底细。

谁知任臻入场，却不让杨定使他常用的长戟：&ldo;你是第一武将，与人交手从不落败，有甚趣味？这一次说不得得让你吃一点亏。

&rdo;他命人抬上一柄骑兵营常佩的短枪，反手将其掷给杨定：&ldo;我还是使长枪，你使短枪，来战一场！

&rdo;

杨定早已习惯任臻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性，见怪不怪地一点头，也浑然不将自己在武器上的劣势放在心上。

然则一交手，杨定便皱起眉来，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心迎战‐‐

盖因慕容氏祖传枪法任臻使来得心应手，在凉都姑臧之时又常得苻坚亲手指导，进步神速，一改往日为求快手而不留余招，破绽百露的毛病，而杨定使不惯短枪，此消彼长间不免有些捉襟见肘施展不开‐‐两枪对刺横扫，都被长它一倍有余的长枪压着打，任他吐力深厚，也不复往常的恣意开合纵横睥睨。

苻坚覆在饕餮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抹激赏‐‐他明白任臻的想法了。

日前与姚军交战，他们骑兵所选的长枪乃是特制加长的，一般来说，守城御寨的枪明显长，进攻冲锋的枪就明显短，而慕容氏的轻骑兵迅捷如电天下闻名，就连大部所备的短枪为减重亦只有不足六尺的长度，一旦被拖住了行进的速度，与敌军的长枪硬碰硬之时，便立即处于下风。

可以说燕军首战失利，受制于方圆大阵是主因，然武器受制于人亦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

任臻观战之时，显然亦看出这一点，方有此时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