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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人人都像殿下这般心软。”
裴望初将她湿淋淋的长发从水中捞出,用干帕子擦干水分,到妆台前为她梳顺,又让人将火盆搬近一些,让她挨着把头发烘干。
谢及音道:“可空有心软无济于事,此次若非宗陵天师,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自然是明哲保身,别再管他,任凭生死。
只是这话说出来,她必然会生气,因此裴望初但笑不语。
谢及音回想着那日与宗陵天师的对话,“他说我身上有余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听他的意思,此事父皇也知情。”
“他可有说是什么毒?”
谢及音摇了摇头。
一来她急着商量救裴望初,二来她对宗陵天师所知甚少,不敢轻信,所以没有深究。
裴望初向她伸出手,“允我为殿下切脉。”
谢及音好奇,“你竟还懂医?”
“涉猎过一点偏方,并不精通。”
天授宫以丹药符咒闻名,也擅长以此治病疗愈、修身化性,作为天授宫曾经的祭酒,裴望初能制出各种常见丹药,对丹药所导致的副症也有所了解。
她的脉象确与常人有异,只是迹象很浅,若不仔细探查,几乎感知不到。
如此细微的脉象,即使能确认是中毒,也未必是余毒所致,也有可能是中毒不深之故,宗陵天师如何就能一口咬定她是娘胎里带出的余毒呢?
娘胎……谢及音的生母,那位传闻中出身寒门,极得谢黼宠爱的短命夫人,难道与宗陵天师认识吗?
见他眉心微拧,谢及音问道:“难道天师说的是真的,我身上的毒很严重?”
裴望初轻轻摇头,安抚她道:“是我学艺不精,需要回去查阅典籍。
不过这征状只及于脉象,并不严重,不必忧心。”
待谢及音的头发烘干,裴望初帮她抹了一层发油,又绾成飞天髻。
他在主院逗留至傍晚才离开,看他从上房里出来,柳郎倌恨得咬牙切齿,在旁边说风凉话。
“才知道这位竟是名动洛阳的裴公子,听说还曾与驸马同窗共读,如今竟也落得与我等奴才一个下场,可怜呐,可怜。”
裴望初本不欲理他,柳郎倌抬脚踩在铁镣铐上,裴望初顿住脚步,抬眼看向他。
柳郎倌嗤笑,“若是被驸马知道你如此逾矩,你说他是会念在旧相识的份上放你一马,还是——”
一只手嵌住柳郎倌的脖子,双指掐在他喉间,将他后半截话堵了回去,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裴望初淡声道:“把你的脚拿开。”
柳郎倌憋得脸色紫红,连忙挪开了脚,目光惊恐地向裴望初叨扰。
“你是殿下的奴才,不是驸马的奴才,最好记清楚自己的主子,”
裴望初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微垂的眼帘下含着几分轻讽,对柳郎倌道,“我这双手尚要侍奉殿下,不太想沾上血,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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