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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裙子赶上前,抖着手臂从袁香儿手中将那只伤痕累累的白鹤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起来。
当袁香儿在车厢中为治疗渡朔,念诵完三四遍金镞召神咒的时候,胡青已经利落地把渡朔一身狰狞的伤口处理好了。
恢复成人形的渡朔被安置在洁净的软榻上,脑后枕着柔软的锦垫,满身的血污已经被小心地清理了。
他面色苍白,昏迷不醒,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褥,额头、脖颈、肩头上都细密地缠绕着洁白的绷带。
“我以为你会哭呢。”
袁香儿收拾起法器,看着还在忙碌个不停的胡青。
渡朔没有回来的时候,胡青已经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想不到渡朔鲜血淋漓躺在了她的面前,她反而能含着泪,咬住牙关行动起来。
“治疗大人比一切都重要,我现在且没有空哭泣。”
胡青咬着纱布的一角,用力扯下一道长长的布条,托起渡朔拷着铁链的手腕,将那因过度挣扎而磨损的腕关节涂上膏药,仔细地一圈圈缠上干净的纱布。
随后,她小心地将那包扎好的手臂放回软塌上,轻轻提起被褥,为躺着的病人压好被角。
车轮声碌碌,床榻上的人紧闭着双目,安静地躺在那里。
胡青跽坐在一旁,看了半天,方才转过脸来,眼眶装着满满的泪水,要掉不掉地看着袁香儿。
“喂,别这样啊。
想哭就哭嘛。”
袁香儿说。
胡青嘴一瘪,伸手抱住了袁香儿,把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发出了细微的哭泣声。
袁香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阿青的模样,手抱琵琶,踏雪而来,矜贵优雅,一曲动天下。
怎么忍心看着她哭成雨打梨花,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只好想着办法开解道,“别哭啊,你喜欢渡朔,不是替你捞出来了么?
现在应该先想着好好照顾他,让他把伤养好。”
“我,我以前不太喜欢你们人类,”
胡青抬起头来哭得稀里哗啦,“我还经常到你们人类的村子里偷东西吃,总是喜欢欺负那些到教坊来的男人,呜呜呜,对不起,想不到你还肯帮我,我以后不再那样了。”
她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已经没有艺冠群芳,教坊第一部的清贵模样,就连说起话都失了“人类”
应有的逻辑,却反倒令袁香儿哑然失笑,多了几分女性朋友之间的亲切感。
车马一路向南而行,南方的天气已开始回暖,冬雪半消的枝头,偶尔抽出几只早发的嫩芽,无惧寒风,娇俏俏的惹人心喜。
胡青坐在营地的篝火边,怀抱琵琶,素手摇琴。
轻行浮弹之间,琴音悠悠,翩绵飘邈,若鸾凤和鸣,鹤唳云中。
“胡娘子的琴音整个都不同了啊。
她从前的琴音听着有股愁思郁结的悲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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