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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邈到底没再说什么,端起汤碗感叹:“算了,这徒弟收都收了。”
操心也无用,不如趁热喝汤。
*
祝予怀回府之后,果然也被母亲和乔姑姑念叨了一顿手上的伤口。
好不容易等他将家人安抚好,易鸣又背着头昏脑胀的德音回来了。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不让人省心,温眠雨心疼了好一阵子,嘱咐了厨房多备晚膳,又催着两人赶紧去歇息。
祝予怀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了在墙边鬼鬼祟祟探头的谢幼旻。
两人对上视线,祝予怀无奈地催促:“曲伯不在,你快下来吧。”
谢幼旻嘿笑一声,飞速溜下墙,掏出张帖子往他怀里一塞:“春花宴的号牌我抢到了!”
祝予怀看了眼印着遮月楼标识的请帖,打开还有谢幼旻龙飞凤舞的八爪字:明日巳时,老地方见。
搞得跟什么接头密讯似的。
他笑了下,收好请帖:“濯青那儿你可送了?”
谢幼旻拍拍胸:“放心,我让柳雍他们去卫府递帖子了,漏不掉他。”
两人便一同进了屋。
待屋门合上,谢幼旻才收敛了神色,凑上前小声道:“阿怀,我这次来,还有件要紧事要和你说。
你还记得上回冲撞咱们马车、又莫名遇害的力夫吗?”
祝予怀一顿,转头望向他:“怎么,是凶手找到了?”
“那倒没有。”
谢幼旻抓了抓头,担忧道,“就是这事儿吧,不知怎的传到圣上耳朵里了。
圣上与我爹闲聊时,不经意地问了几句,却没细说,我爹也不好主动往深了解释。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妙,外头可都在传,那戴鹰面具的剑客是我家养的杀手啊!
阿怀,你说那些瞎话,会不会也一并传到圣上那儿去了?”
“有这个可能。”
祝予怀也凝重起来,“不过圣上既没有明言,便是还未全然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怕只怕有心人歪解此事。”
他停了片刻,又道:“我始终担心,是有人冒领了剑客的身份,故意作恶引起民议。
要是这人为了抹黑侯府,不惜自投罗网,那就坏事了。”
谢幼旻想了想:“想冒充我家的人,没点信物凭证,怕是也不得行。
先前我爹娘把府里下人细细排查了一遍,都是手脚干净的家生子,库房也查过,要紧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祝予怀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长陵纸和衔山墨,也没少?”
谢幼旻闻言犯了愁:“这两样本就是消耗物,用多用少也不会次次都记。
说起这个,卫二收到的那蜡丸密信我爹也看了,我是真想不通,就算我爹钟爱长陵纸和衔山墨出了名,这两件东西也不是只有我家有啊……再者,若不是脑子缺根弦,谁会用那么金贵的纸墨写密信?就算把那张纸拿到圣上跟前,也定不了我爹的罪。”
祝予怀坐了下来,轻叹口气:“‘曾参杀人’的典故,你可听过么?设局之人捉不住侯府的把柄,只能凭这些似是而非的手段,一点点去瓦解圣上对侯爷的信任。
一件匪夷所思的证物,自然不足以动摇圣上的心,但若是这样的证物越来越多呢?天长日久,难保不会有积毁销骨的一日。”
谢幼旻沉默了下去。
他虽脑子迟钝些,但也不是不明白道理。
当帝王的疑心积攒到了一定程度,莫须有的罪名,也是罪名啊。
他凝重地考量了许久,忽然拍桌:“如今也没更好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祝予怀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稍稍犹豫:“你准备怎么做?”
谢幼旻看向他,目光炯然:“春天来了,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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