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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也叹气。
她是在老沈家被挤兑了多少年的,对这种恶意最是敏感,也最是厌恶:“大人别苗头就别苗头吧,欺负蓉姐儿干啥?小孩子招他惹他了。”
“咋说不是呢,我现在都让藕哥儿和蓉姐儿躲着她点走,一碰上就使唤俺家孩子伺候她的金疙瘩,把我给烦的。”
连一婶说着,从炕桌下头拿出来一个大大的包袱,打开里头是两个指头粗的麻绳结成的网子:“你看看这样行不行?俺们家大的小的,点着灯熬着夜给你搓的麻绳。”
连一婶玩笑道。
这些麻绳结的网子,是前日苗氏来托她帮忙搓的,也托了其他几个关系好的妇人和夫郎。
是沈青打算用来捕猎野猪做陷阱用的。
苗氏看了看:“应该成吧,我也不懂,都听俺家青哥儿的。
你这搓的麻绳这样结实,肯定得用。”
说着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数了一十文给连一婶。
“要是青哥儿说有啥地方要改,我再来找你。
今天来还想再跟你换几个鸡蛋,家里鸡蛋快没了。”
苗氏没敢说其实已经没了。
连一婶也不和她客气——好姐妹就是这样,苗氏日子艰苦的时候,她愿意偷偷拿自己嫁妆补贴,不求回报;现在苗氏有钱了,好姐妹愿意带擎她一把,她还客气啥?就把那一十文收起来,小心地藏进炕柜深处:这就是他们这一房的私房,不让公中知道。
又引着苗氏到灶房去拿鸡蛋,玩笑道:“你家这鸡蛋吃的可快啊,俺家的鸡拍着马的下蛋,都要供不过来了。
苗氏打了个哈哈:“俺家青哥儿吃的多。
他天天上山砍柴,费多大力气,可不得好好补补?之前在老沈家,跟老黄牛一样干活,也不给俺孩子吃点儿好的,现在家里终于有点儿钱了,孩子想咋吃就咋吃。”
都是当娘的,说到心疼孩子,连一婶深有同感:“可不是说呢,要是有好条件,就得给孩子吃好的。”
看了看四周,确认连老太太和王氏都不在附近,又小声和苗氏抱怨:“我现在也是有点羡慕你了!
这头顶上没婆婆,日子过的随自己心意,还不是想吃啥就吃啥?”
苗氏能说啥?也只能安慰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家就两口人,到底底子薄。
我兄弟又离得远,有点啥事儿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你婆婆也不是那难缠的,差
不多也可以了。
人丁兴旺也有人丁兴旺的好处。”
连一婶哼了一声:“这话倒也是。
不过我婆婆倒是个好的,架不住有那难缠的人老戳嚯她。”
也怪这世道重小子轻姑娘、轻哥儿,连老太太虽然不像沈老娘那样苛待丫头和哥儿,但碰上连宝,却总要让连藕和连蓉退让。
打开放鸡蛋的葫芦,一数这几日只攒下了十个鸡蛋。
连一婶从里头拿了八个给苗氏:“只能给你这些了,连宝隔一日还要吃一个蛋呢,不给他留他娘又要闹。”
苗氏点了点头,八个蛋也够吃两三天了,只要青哥儿别再一晚上给她全卷走了。
一会儿她还要去其他人家里收麻绳,到时候看谁家有,再换些也就是了。
这鸡蛋拿到县城去是一文钱两个,在村里换能便宜些,个头小的能一文钱换三个。
苗氏只按县城的价格算,又数出四个大钱搁在连一婶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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