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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第1页）

&esp;&esp;老人家的屋子里大多有这种味道，更别提窦氏久卧在床。

&esp;&esp;“这冷天的，祖母擦一擦就算了吧。”

何青圆忍不住道。

&esp;&esp;过了好一会，杨妈妈端着水盆从屏风后头绕出来，道：“本就只是擦一擦，让老祖宗舒坦些。”

&esp;&esp;窦氏已经躺下，似乎也没有话好对何青圆讲的，她默默爬进那张黑沉沉的床里，钻进自己的被筒里，窦氏已经睡着了，但她这一觉又短，似乎只是为了养回来一点说话的精神。

&esp;&esp;在窦氏开口的刹那，何青圆似乎有预知，睁开了眼。

&esp;&esp;“在京城，好吗？”

窦氏问得简略。

&esp;&esp;“要有意思些。”

何青圆答得直接。

&esp;&esp;窦氏可能是被气住了，长久地没有说话，只是再一开口，却是问：“去见过张妈妈了吗？”

&esp;&esp;何青圆的沉默让寂静显得更加空洞，只是她笑出来的时候，着实有些吓到窦氏。

&esp;&esp;“祖母还留着她？做什么呢？指证我吗？”

何青圆笑着笑着，有些停不下来了，她笑得像是在喘气，勉强停住了，擦去一点泪，叹了口气，道：“祖母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呢？永远留在您身边嘘寒问暖吗？可若想我掏心窝子待您，您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呢？”

&esp;&esp;“我对你还不够好？！”

&esp;&esp;窦氏这话混着痰涌出来，何青圆在黑暗里摸到了床下痰盂的所在，端起来服侍她吐。

&esp;&esp;“小姑姑她，能摸黑找到祖母床下的痰盂吗？”

&esp;&esp;窦氏回不出话来，何青圆没有祝云来的好目力，她的轮廓模糊一片，但何青圆却能猜到她现在的表情，恼怒不满，甚至会有些怨毒。

&esp;&esp;何青圆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躺进被窝里，被褥里的樟脑气味让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旅途颠簸，她这具身子又是累煞了，睡得很不安稳。

&esp;&esp;窦氏起夜频频，每一次都需要何青圆和杨妈妈侍奉。

&esp;&esp;她胖了些，也长了点力气，撑着窦氏的那一边身子很稳当。

&esp;&esp;窦氏偏过头打量她，又道：“伺候人的事情，你倒是一点没忘。”

&esp;&esp;“还是祖母的调教深入骨髓，”

何青圆一点也不客气的反讽回去，道：“婆母是继室，又畏惧夫君凶悍，鲜有叫我侍奉的。”

&esp;&esp;窦氏并非什么手眼通天的能人，她只是一个刻薄又古怪的老婆子，只晓得何青圆嫁进将军府，连祝云来是谁，是什么身份都弄不清楚，何迁文、董氏也没那个心思告诉她。

&esp;&esp;赵姨娘和何霆礼知道一些，但每每提到何青圆，窦氏总是极尽斥责不满，所以他们也都不敢提。

&esp;&esp;窦氏死死攥着何青圆的腕子，但其实一点也不疼，她没什么力气了，何青圆觉她也不是为了弄疼自己，只是怕摔。

&esp;&esp;何青圆忽然觉得跟一个寿数将尽的老人翻旧账没什么意思，再怎么服侍她，日子也是有限的。

&esp;&esp;“那样的悍种，你降得住？咳咳，”

窦氏虚咳了两声，躺进被窝里，还不依不饶地道：“过日子不能只看眼前，对婆母都不敬重，对你能有几分好？看在你如今还有几分颜色的，予你些脸面，等你年老色衰，他自寻鲜嫩的去，哪里还有你的好果子吃？”

&esp;&esp;“祖母说的是，人心都在自己的肚皮里，谁也瞧不见，求不到。

可果子吃甜在先，吃酸在后，起码是甜过了。

要是打头就是酸的，一粒粒咽下去，骗自己总会吃到甜的，直到末了也没有一颗是甜的，这辈子就更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