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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潭被日光晒了一整日,潭面暖融融的,水底却依旧是清清凉凉,微风拂过处,掀起阵阵涟漪。
霍云容仰面躺在潭边的大石上,半截雪白的小腿浸在清澈见底的潭水中,微微迷起双眼,望着天边火红的云霞,一日又过去了。
她轻声道:“该回去了。”
扶光并肩躺在她身侧,闻言转头看向她,落日的余晖如同薄纱一般笼罩在她周身,洒下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再待一会儿。”
“天快黑了,我答应娘亲会早些回去。”
出门时说的是要上山采药,有他在,药自然是容易采得很,辰时出门,上了山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药篓里头已经满满当当的塞足了各样药草,能换得全家人一个月的用度,之后两人便找了个清幽之处,一待便是一整天。
霍云容近日有些心灰意懒,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模样,一近天黑心绪就尤其低落,扶光只道她还沉浸在外祖逝世的哀伤中,一有机会便哄着她外出散心,今日逗了大半日,才骗得她露出了点笑意,自是不愿就这么回去。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揽进自己怀中,“再待一炷香,天黑了再回去,不差这一时半刻,这儿的黄昏很美,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霍云容窝在他的怀中,静静听着他的心跳,望着渐渐隐匿在远山中的落日和越发苍茫的暮色,心中又不受控制地难过起来。
又少一日了。
*
回到家时已是戌时了,霍云容本以为家里人必定都是用过饭准备歇息了,进了家门却发现家中有些异样。
堂屋里点着灯,家里人都没睡,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桌上竟然摆了不少东西,瞧着都不是家中之物,好像是谁送来的礼物似的。
霍母瞧见她,起身说道:“怎么回来得这样晚?饿不饿,我给你留了饭菜。”
霍云容将药篓解下来,摇了摇头:“不饿,在山上抓了只野兔。”
然后她指了指桌上堆着的东西,问道:“这些是什么?”
霍风接过她的药篓,往里头瞧了瞧,“嚯”
了一声,轻声感叹:“你上哪里找的这么些好东西,人家费劲心思也未必能得一样,你倒是随随便便堆了这满筐满篓的。”
霍云容坐下来,接过嫂子递过来的水,自己喝了一口,又喂着白虎喝了一口,不接他的话,看着桌上的东西,又问了一句:“这些东西是什么?看着不是咱们家里的啊。”
霍风把药篓放好,往桌上看了一眼,笑了笑,“人家送的。”
“谁送的呀?”
这么多,包得好好的,虽瞧不出里头装的是什么,但光看这数量,也不是百八十文钱能堆出来的,她可不记得家里有这般阔绰的亲戚。
“你先猜猜。”
霍风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
“我猜不出来。”
霍云容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想起家中几时有过这种阔绰亲戚。
白虎趴在她腿边,毛绒绒的耳朵正对着她的视线,微微颤动,她忽然手痒,捏住他的耳朵揉了揉,白虎的身体颤了颤,甩了甩头,爪子一垫,跃起身子轻轻扑进了她怀中,脑袋拱进她颈侧使劲蹭了蹭。
当着家里人的面,霍云容脸上有些发热,她抬起手拍了拍虎头,示意让他下去,他不甘心,贴在她的颈侧又狠狠蹭了几下,蹭够了本才肯安分下来。
霍家众人对这一人一虎的相处模式看惯了,其实并无太多心思,霍风将桌上的东西稍稍归整一番,笑道:“这是魏彦明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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