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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他脱下了帽子，黑色长发一直垂落腰间，年轻而温和的面容与这个&ldo;教堂&rdo;相衬极了。

玛希看着他的黑发，摇了摇头：&ldo;三十年了，除了发色，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rdo;

&ldo;教授，您也是。

&rdo;沙利耶尔坐在她的身边，胸口的十字架闪闪发光。

玛希笑起来，她看着正中央的女神像：&ldo;我老了，你看不出来吗？&rdo;

女神像被白色的纱幔围绕着，耀眼的光笼罩着她，玛希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轮廓。

女神像微微俯身，她伸出手，似乎在迎接从污浊的人世升入天国的灵魂。

沙利耶尔侧过头，认真地看着玛希：&ldo;不，您没有，您的灵魂和三十年前我所见的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美丽。

&rdo;

玛希大笑着，笑声非常沙哑，她脸上的皱纹都堆砌起来，浑浊的眼睛里反she出光芒。

&ldo;谢谢，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rdo;

沙利耶尔有点无奈：&ldo;我说的是真的，绝非恭维。

&rdo;

玛希的笑声一点点安静下来，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强光，于是眯起眼睛。

沙利耶尔将深色的帷幔放下了一些，这里终于不那么亮了，他安静地坐在原地，四周隐约淌过银色的月光。

&ldo;我记得你。

&rdo;玛希闭上了眼睛，缓慢地回忆着三十年前的事情，&ldo;那时候你还是银发，对，就是那种月光一样的银白色。

你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风吹进教室里，你的头发飞舞起来。

我站在讲台上，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rdo;

沙利耶尔的声音有点微妙：&ldo;天使啊……&rdo;

&ldo;你和那些向往着在政坛呼风唤雨的学生不同，你向往纯粹的知识。

&rdo;玛希叹了口气，&ldo;我以为你会成为呆头呆脑的学术大师，在那些毫无意义的课题上钻研一辈子，可是没想到……&rdo;

&ldo;没想到我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之中，会为了而堕落。

&rdo;

沙利耶尔没有在她面前露出惯有的温和微笑，他深沉地注视着帷幔之后的女神像，看上去比任何一刻都更真实。

黑发与银月交织成绮丽的色彩，那张近乎完美的假面上终于露出了忏悔的神情。

玛希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ldo;沙利叶，大天使啊，是什么让您失去了仁慈？&rdo;

沙利耶尔抬起手，碰到胸口的十字架，然后触电般地放开了，他的掌心里带着被灼烧过的痕迹。

&ldo;没有什么。

&rdo;沙利耶尔轻轻用手笼着那枚银色十字架，&ldo;我只是将它耗尽了而已。

&rdo;

玛希用怜悯地眼光看着他：&ldo;就像人耗尽生命一样，天使也会耗尽仁慈吗？&rdo;

&ldo;也许吧……&rdo;沙利耶尔微微用力，紧握着十字架，刺骨的疼痛从掌心传遍全身。

玛希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的手上，布满了粗糙皱纹的手带着温和的暖意，她拉开了被沙利耶尔紧握着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