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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之际，销骨河的水已近乎结冰，那冷水当头泼下，哗一声把趴在地上的许凌云与不住扑腾的海东青淋了个透湿。

&ldo;回禀陛下。

&rdo;唐思在帐外道：&ldo;许大人不太好了，陛下……陛下开恩。

&rdo;&ldo;什么不太好了！

&rdo;李效咆哮道：&ldo;臣子谮礼！

豢鹰犯上，简直是无法无天！

再提一桶水来，浇到鹰奴清醒为止！

唐思！

再给他求情你就一起跪！

&rdo;帐外无人敢求情。

接连浇了三桶冰水，许凌云又是一通天昏地暗的狂呕，最后唐思用一张矮案把他身体撑着，许凌云才算稍稍好过了些，一阵濒死的剧喘。

李效手上缠了一圈绷带，在帐内默不作声。

夜渐深，兵士们各自散了。

李效冷冷道：&ldo;那只海东青呢。

&rdo;鹰队二十名侍卫在帐外随许凌云跪着，一听李效语气登时打了个寒颤，马上有人道：&ldo;陛下息怒！

这鹰杀不得，是成祖亲手养的，陛下息怒！

&rdo;李效不作声，唐思单膝跪地，沉声道：&ldo;陛下，海东青是禽兽，不辨陛下，一时冒犯了，自古俱是鹰奴代鹰领罚，臣斗胆，请陛下等许大人缓过来了再责罚。

海东青是大虞祥鸟，请陛下切不可一时意气。

&rdo;李效手背疼痛难忍，此刻终于平了些许怒气，却冷冷道：&ldo;野性难驯，哪天孤要杀你们这鹰还要来报仇么？！

唐思，去将狩猎的笼子取来，将这些畜生通通关进去，不许放出来！

&rdo;鹰队侍卫们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本是千里挑一的驯鹰人，若李效一时盛怒将猎鹰全部处死，还不如将全队砍头来得痛快。

李效又道：&ldo;把帐外那狗胆包天的家伙带下去。

&rdo;唐思也松了口气，以眼神示意侍卫们。

众人虽落魄至此，却仍不知许凌云犯了何逆，忙把半昏不醒的许凌云抱回帐内，片刻后御林军提了笼子过来，将海东青单独一笼关着，又把鹰队的二十只猎鹰都收进笼内。

李效帐内熄了灯，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李效传下号令，全军拔营。

亭海生战战兢兢在帐前伺候，李效一身猎装出外，手上缠着绷带，问：&ldo;亭海生，按本朝律法，猎鹰伤了天子，该处何刑。

&rdo;唐思躬身道：&ldo;陛下，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请陛下开恩，鹰再怎么通晓人性，不过是只畜生，臣斗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