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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微想了想,试图给他最核心的结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替身,我只是……”
“你只是——”
裴澈终于再次看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浸着荒凉的笑意。
“退而求其次。”
这一晚上的争吵、失态、伤害,他为自己盖棺定论。
而向斯微空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沉默良久,斯微叹了一口气,捡起最后一点耐心,抬头问他:“你还有什么……想要我解释的么?”
裴澈见她踟蹰神情,居然笑了笑。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将牙尖嘴利的向斯微说到哑口无言。
那一点荒凉的笑僵在嘴角,裴澈看着她,声音沉沉:“向斯微……你给我道个歉吧。”
“你现在向我道歉,告诉我你是……真心的,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觉得眼眶很疼,手心发酸,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在她眼中是不是会很可怜。
然而声音不由自主地发出,沉闷沙哑,类似某种本能。
向斯微愕然,怔在原地,看着他阴沉脸色,许久后淡声道:“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原谅的。”
裴澈低头笑起来,再看向她时,眼眸已经全然浸在通红的泪意里。
“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他好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寒凉。
“……好。”
斯微不敢相信是不是看见了他的眼泪,茫然而直觉性地答应下来。
裴澈擦着她的肩离开。
冬天的海,凉意刺骨。
沙滩边的小店门口,有年轻人窝在一起聚会,支起小炉煮热红酒,另一口大锅里飘出饺子清香。
裴澈站在海边,看着眼前一片墨黑,晕眩的思绪像万花筒,一时叫他想起上次和向斯微在这里散步,她还在说今年的生日要怎么过;一时又想起小时候,冬至日会和章敬柔一起上山,冰天雪地,佛寺清幽,素饺子在滚水里鼓起绿色的肚皮,章敬柔每次给他添七个,说佛家里,七为小圆满。
他其实已经不常想起章敬柔了。
之前有几年,几乎每一晚都梦见那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穿一身月白色棉麻衫衣、黑色宽脚裤,踩一双平底布鞋从容走进裴家,将他牵到身边。
那是记忆中说一不二的裴德安唯一一次松口退让。
章敬柔慈爱,也淡泊,吃斋礼佛多年,言传身教教给他的,唯有平和克己。
这份平和克己曾保护他很多年,使他在裴家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和裴德安的殷殷厚望中尚能保持清醒。
却也叫他愚钝淡漠、自以为是,连爱恨都不敏,走到今天这样可笑的境地。
裴澈仍然记得去年那个情人节的夜晚,他在瞬间感知到向斯微是个充满能量的人。
而他太需要一点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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