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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沉默了许久的岑氏开了口,阴沉沉地,“你知道什么?说得真轻巧!”
李嬷嬷的呼吸紧了紧。
她知道什么?她知道很多很多。
知道白氏侯夫人是怎么死的,也知道那陶禹川出了什么事,更清楚陶大人是如何丢的官帽、一家老小离京……
她是岑家的老人,伺候岑氏已经三十多年了!
岑家发达之前,自是用不上仆妇丫鬟的,岑太保得官之后、家里才有了些官宦人家模样,买了一批人手。
李嬷嬷就在其中,她彼时是个小寡妇,婆家娘家都待不了了,自己把自己卖了。
又不是多伶俐的人,没有得主家多大看重,只分担些琐事,最后被打发去伺候岑大人隔房的侄女儿。
说透了,没有前程!
她不甘心,那侄女儿也不是什么甘心的人,于是……
李嬷嬷能伺候岑氏这么些年,最欣赏的就是她背后狠辣、面前柔顺。
有人背了人命就害怕、吃不下睡不着,岑氏不是,她该吃吃该喝喝,怡然自得,明明是真凶、却没有被人抓到过把柄。
唯一嚷嚷着不放的只有姑夫人,但一个小孩儿没凭没据地胡扯,谁会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吃不下睡不着,迟了三十年,还是来了。
这一夜,李嬷嬷不可能说服岑氏,好在岑氏也没有坚持,僵持了小两刻钟,回床上躺下了。
李嬷嬷也躺了,困得要命又睡不着,天亮了浑浑噩噩爬起身。
稀里糊涂做事,也稀里糊涂听见了一句话。
“你回岑家问问伯父,陶家到底死绝了没有?”
李嬷嬷吓得险些跳起来:“您问这做什么?您管他们呢?您不提,太保不提……”
岑氏没有说话,只一双暗沉的眼珠子直直看着她。
屋里没有其他人,李嬷嬷心一横,咬牙道:“陶禹川是醉酒呕吐噎死的,仵作查过;陶禹林赌钱欠一屁股债,连累他父亲掉乌纱帽。
这些事情清清楚楚!”
时隔多年,李嬷嬷回忆起来,亦是深刻。
岑氏与陶禹川定了亲。
岑氏起先也不反对,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问李嬷嬷:“一个员外郎府上,会有吃不完的点心饴糖吗?”
李嬷嬷起先不解,跟着岑氏拜访了几次定西侯府,她便懂了。
“天差地别!”
岑氏说,“凭什么她能?我不能?”
不甘心的岑氏告诉陶禹川,她喜欢吃松子。
恰逢过年,陶禹川名正言顺上门来,礼物里便有一大包的松子,未婚夫妻两人得了允许,坐在小厅里说几句话。
陶禹川便殷勤地剥松子,自己依言尝了几颗后,全给了岑氏。
也是那日,岑氏注意到陶禹川脖子红了,还不住挠手。
起初,岑氏只当他紧张,事后琢磨过来,问李嬷嬷:“他是不是不能吃松子?”
“兴许是,”
李嬷嬷听说过类似的事,“见过不能吃花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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