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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也没再见斯钦巴日提起陆景策,沈怜枝起先提心吊胆,之后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他仍高兴不起来,要不了几日陆景策便要离开草原了,怜枝心里,终归还是不舍得。
几次想出王帐去找陆景策,只是每每走到半路便止住了步伐,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
这日斯钦巴日回来,兴冲冲地将沈怜枝给拉了出来,怜枝被他弄得满头雾水,任他牵着自己——斯钦巴日将他拉至一匹骏马前。
那马生得威武漂亮,通体雪白,四蹄乌黑,垂着脑袋,一双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怜枝,怜枝伸手在它脑袋上摸了摸,由衷叹道:“这马好生威风。”
斯钦巴日侧首注视着他的脸,见怜枝面上浮现出笑容,自己也跟着勾了勾唇,“喜欢吧——这是你的马。”
沈怜枝美目圆睁:“我的马?”
“对,你的马。”
斯钦巴日道,“你来驯它。”
怜枝闻言往后退一步,又面露骇色:“我…我来驯它?我怎么驯它!”
他连马都骑不利索呢。
斯钦巴日不以为然地笑道:“驯马?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儿了——马犟、横,你就要比它更犟,更横。
记住,不论它怎么动,你都要握紧了缰绳不能松手,别的……我会帮你。”
说罢,还不等怜枝回过神来便将他打横抱起放于马背上,沈怜枝几乎被吓得失声——那的确是未曾驯服的烈马,背上坐了人,便很不服气地喷着气晃身子,马蹄子刨着地,泥黄色的草根都被翻了出来。
怜枝两只手紧紧抓着缰绳,纵然如此,身子依旧在马背上晃来晃去,好几次险些坠下马背,又惊又气:“斯钦巴日…斯钦巴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斯钦巴日就在边上眼睁睁地看着他颠来倒去,极可恶地笑着,他朝怜枝露出那两颗尖尖的犬齿,嗓音里憋着点坏:“阏氏,记住不许松手———”
“你做什么……啊!
!”
话音刚落,斯钦巴日便抽出鞭子,扬手在马臀上狠狠甩了一记。
马发了狂,恼恨地摔着马尾往前奔,怜枝只恨自己不能将两条腿也绑在马身上。
整个身子上下颠簸,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他连叫也叫不出声,上半身几乎全然贴在马身上。
那马疯跑了一阵,见还没将人甩下去,索性停了下来,马颈乱晃,鼻孔中喷洒出灼热吐息,怜枝心如擂鼓,无力地大喊:“放我下来……斯钦巴日,放我下来!
!”
哗!
又是一声鞭响,马受到鞭策,嘶吼着往前奔去,夹在在马嘶之间的还有斯钦巴日的声音:“沈怜枝,不准松手!”
怜枝都快恨死他了,两腿间火辣辣的痛。
马向前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它终于不再左右扭动身躯发狂,吐息也逐渐平稳,而后慢慢地停了下来,驻足不前。
沈怜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骑马时已透支了他全部的力气,此时骤然松懈下来,浑身都发软,不受控地往一边倾斜,滑下了马背———
就在他要坠地之前,又有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他,怜枝睁开眼,看到了斯钦巴日那张俊美锋利的面孔。
怒意接连涌上心头,怜枝粗喘着扬起手,可就在他将要挥落之际,斯钦巴日又忽然将他放下,指着前方大声道:“看!”
怜枝不明所以地转过头,而后怔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致,足以叫人为之震撼——
这广袤无际的青绿的草原,东西南北都仿佛在毕生都走不到的另一头,云很低,似乎只要轻轻一跃就能够到那片柔软,风拂过地面时能见着盘卧休憩的羊群。
“美吧。”
斯钦巴日笑着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凑到怜枝身边的,还有那匹白马——它的喷息不再令人发怵,而是轻柔的,它蹭了蹭怜枝的面颊。
有些硬刺的马鬃戳在脸上,怜枝被挠得笑了起来,他转过身,白马便乖顺地低下头,怜枝搓了搓它的脸。
“它被你驯服了。”
斯钦巴日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怜枝想了想,说:“苏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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