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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斯钦巴日的脸被火把照亮了,苏日娜清楚地看见他眼角晶亮的泪光,他眼底的恐慌无措。
这个时候,苏日娜才蓦然记起,斯钦巴日也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懂什么是爱吗?懂什么是疼惜吗?懂什么是进退懂什么是张弛有度吗?他只知道占有,只知道沈怜枝是他的妻子,他的阏氏,他只明白阏氏对他很重要,就好像他的单于之位——
就好像一个王绝不能容许有人敢觊觎他的王位,斯钦巴日也绝不能容许有人敢觊觎他的阏氏。
他用守王位那样粗蛮的,血腥的法子去守他的阏氏,但是斯钦巴日忘了,单于之位是死的,可沈怜枝却是个真真正正的活人。
沈怜枝要怜惜,要温情,要偏爱,不是恐吓与歇斯底里,可是斯钦巴日完全做错了。
他想起那个被他用弦月刀劈死的侍仆,那样低贱的人,一个守羊圈的奴隶。
他生得那样丑陋,那样面目狰狞让人见之生厌——当斯钦巴日看见那奴隶去撕扯怜枝的衣裳时,他浑身的血都逆流了。
他护住了怜枝,他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低劣之人,斯钦巴日自以为自己救下了怜枝,自以为他是他的盖世英雄,可是沈怜枝告诉他——
「你与他,又有什么不同。
」
甚至他比那样一个人更不堪,毕竟那人还没得手,而他当初是真真正正将怜枝弄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我好后悔啊,大姐。
」斯钦巴日的眼泪顺着脸庞淌下来,他的声音像一碗放凉的茶,很轻,却又仿若灵魂深处竭尽全力的呐喊与痛悔——
「我好后悔啊。
」
第49章摇尾乞怜
斯钦巴日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地对他。
分明从前只要他一咳嗽,自己就会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明明上回将他弄得满身是伤,自己也曾暗中立誓不会再叫他吃苦。
可是现在——斯钦巴日捧着他的手,沈怜枝从前纤细白皙的指头上长满了冻疮,人都昏过去了,手还同鸟爪一般痉挛着。
那通红的手像两把火,灼烧着斯钦巴日的身心,将其烧的痛不欲生,他不是没看到啊……他不是没看到怜枝手上的伤,他也不是不知道沈怜枝体弱畏寒。
怜枝躺在榻上,紧闭着的眼皮不安地颤动着,斯钦巴日木然地跪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手为他上药。
手指间传来的细密的痛使得怜枝无意识一缩,而斯钦巴日则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微小动作,他放轻了些手上力气,用平生最柔和的声音哄怜枝——
「不疼了,不疼了……我轻些……」
只是这有什么用?且不说怜枝早昏过去什么都听不见,纵使他听着了——也只会觉得恶心可笑。
原本沈怜枝不必经受这种痛的,这种苦楚,是他斯钦巴日强加到怜枝身上的,他这几句迟来的温言软语能洗刷去沈怜枝切身体会过的伤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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