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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闻恕极度阴晴不定的时候,大多朝臣都十分有眼力劲儿,这种时候,能躲则躲。
沈其衡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进去。
刚一抬头望过去,饶是他也忍不住一愣。
座上的男人脸色憔悴,将本就冷白的肌肤衬的愈发冷清。
薄唇紧抿,仿佛能滴出冰来。
沈其衡直入主题:“微臣探过口风,宋长诀毫不遮掩,确实有一幼妹,不知是何缘故,暗探竟错漏此消息。”
闻恕抬起头,桌案上满满的宣纸铺开,仅一个“宋”
字,他写了成千上百遍。
他问:“人是如何没的?”
沈其衡:“说是死在一场大火中,可皇上,宋长诀心思沉重,言语不能尽信,若是宋家曾起过火,怎未记录在案?”
再如何,当年宋长诀的父亲也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儿可不小。
失火丧女这种大事,怎可能连半个字的案底都没留下?
沈其衡实在不信宋长诀的话。
然,沈其衡一番话后,隐没在半明半昧光影中的人一颗心俶尔提起,震动之后,又猛地坠下,缓缓归于平静。
记录在案?
谁说未曾记录在案,那卷宗,曾还经过他的手,一页页翻过去,一行行入了眼。
闻恕抿唇,默不作声提了一口气:“他可提起宋家女的闺名?”
沈其衡颔首:“提过,名唤宋宋。”
闻恕紧紧盯着他,半响后,轻扯了扯嘴角,似喜非喜,叫人琢磨不透。
沈其衡还要再说,忽见座上的人低声轻咳,声音沙哑,随即握住一旁的杯盏,抿了几口茶。
一个宋长诀,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十八岁少年,至多,也就是城府深了些,怎至于叫一向不将谁放于眼里的闻恕上心?
沈其衡皱了下眉,“秋雨天凉,望皇上保重龙体。”
静默中,沈其衡轻声退下。
他信步走向元禄,下巴朝御书房的方向抬了抬:“传个御医来瞧瞧。”
—
戌时,天色将黑未黑。
小厨房热了三回姜汤,付茗颂撑着下巴,捧着竹简,目光却频频落向门外。
元禄差人知会,说是皇上兴许是受了风寒,却未宣见太医。
大抵意思便是,太医无法,请皇后娘娘多多上心。
他平日黄昏会至昭阳宫,用膳过后,再回御书房批阅奏章。
是以,付茗颂半个时辰前便吩咐下去,煮好了姜汤,偏今日不见人来。
她眉心一蹙,吩咐素心将姜汤亲自送了过去。
此时,御书房内伺候的宫人退至门外,仅元禄一人在里伺候。
他立在座椅之后,一动不动,生怕衣裳的摩—擦声都会惊扰梦中人。
桌案上摆放着宋长诀的肖像,元禄左瞧右瞧,也实在瞧不出有何花样,皇上盯了一炷香的时辰,究竟是在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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