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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外是温暖敦厚的五月,它像一个已然经过轰烈青春的人,渐渐落入过日子的寻常与平稳中。
脸上的表情喜悦平和,不再积极的去表白。
而穹顶之内却是流丽如歌的大好春日。
在尹东涵钢琴分解和弦的衬托下,杨舷的小提琴直接切入主题,优美流畅至极,宛如沁入人心的汩汩清泉。
《第五小提琴奏鸣曲op.24—春天f大调》创作于贝多芬到维也纳最初的十年,与真正古典主义音乐相比还是不同,它充满自信乐观的精神信念,绚丽甜美如春光灿烂的乐章,表达了成长起来的中产阶级思想情感和精神风貌。
阳光绕着天穹上的圆孔推移,杨舷的影子被映在旁侧的墙上,和尹东涵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在随着越来越小的太阳高度角,偏移、拉长、分离。
杨舷的余光里,永远有着尹东涵的一席之地。
《春天》本就是自然柔和的f大调,暖意融融。
而在杨舷眼里的尹东涵则是如上行音阶中升高半音的第四级一般的存在,在他心里那片早已草长莺飞的原野,高吟着利底亚调式的歌。
舒朗,明快;空前,正好。
此后的每天,他都对正午之后的那段时光有所期待。
他会早早地收拾好东西,先一步到尹东涵的教室门口等他下课;会串通好梁广川叫外卖时给尹东涵带他最喜欢的冷萃;会像小孩一样藏在三角钢琴后,突然冒出吓他,做着“无聊幼稚”
的小把戏……
“有他的日子就像升高半音的利底亚四度,我和他在初夏一起演奏春天。”
杨舷在信纸上虔诚地写下这句话,偷偷塞进“万神殿”
那座钢琴的琴凳下。
希望它能在某个不算燥热的下午重见天光,也希望它能带着自己尚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永远尘封于此。
……
六月。
晚风在入夏的夜里穿堂而过,如织如绸的夜幕尚未被此起彼落的蝉鸣声浸染。
外面世界的喧喧嚷嚷,与顶楼的琴房只有薄薄的一层穹顶之隔。
杨舷蜷在藤椅上,他擎着的硬纸板上夹着掩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的作业。
排练结束后,尹东涵说他周末有专家课回课,还想再练练,杨舷便坐那陪他。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恐怕要练到熄灯了。”
“没事,我边写作业边陪你,大不了和你一起摸黑回去。”
杨舷咬着笔尾,久久未落下一言半句。
东涵快三个小时没休息了,这么看来他的虎口确实是恢复得不错……专家课、肖赛、申请曲目,还有演出,他好忙啊……
他要是以后真的出国了,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或者说,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可能……他那么忙,他哪顾得上这些,我要是…不会耽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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