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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江烬霜有些鼻酸。
她上前走了几步,却也在即将靠近他皇位的面前,停了下来。
“陛下,长安事了,儿臣要回白玉京一趟了。”
江华琰听到江烬霜这样说,缓缓点头,仍是笑着:“朕让膳房准备了你爱吃的杏子,白玉京常年冷寒,你带着吃些吧。”
“不必了陛下,”
江烬霜语气一如往常,“白玉京开凿出了温泉,总会有四季如春的时候的。”
江华琰闻言,笑意有些僵硬,却也只是笑笑。
他朝着江烬霜招招手,形容枯槁的指骨,更像是摇摇欲坠的干柴。
“来,走近些,父皇许久都没有好好看过你了。”
江烬霜闻言,上前几步,终于迈过那宽大的书桌,如年幼时无数次一样,毫无顾忌地走到江华琰面前。
江华琰坐在那宽大的倚靠上,江烬霜微微俯身,半跪在他的面前,才与他的视线齐平。
——江华琰真的老了。
枯瘦的指骨揉了揉江烬霜的长发,江华琰笑着看她:“霜儿,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怨恨父皇。”
江烬霜微微抬眸,对上江华琰的目光。
“当年太后谋害王叔,即便陛下不是主谋,但肯定也是知道些内情的。”
顿了顿,江烬霜语气平静无波:“但是陛下没有选择揭穿太后娘娘,而是置若罔闻,熟视无睹,任由自己来做这个昏君,将太后当做一柄利剑,砍下王叔的头颅。”
江烬霜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看向江华琰:“父皇,您怕了,对吗?”
说什么是太后私心,说什么自己并不知情,可他当初,明明就是怕了,担心王叔真的会有功高盖主的谋反之日,所以,他任由太后作为,下了那道诛杀旨意。
江华琰看着江烬霜,眼中有震惊也有欣慰,情绪复杂。
许久。
他也只是又揉了揉江烬霜的发顶,语气中带着温柔的宠溺:“朕的霜儿啊,从来都是最聪明的那个。”
那只手其实就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江华琰咳嗽几声,脸色苍白:“父皇这辈子,也只做了这一件错事,不是吗?”
“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江烬霜目光定定,看向江华琰,“是陛下您亲自教给儿臣的,错了便是错了。”
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又如何,那并不是为他开脱罪行的理由。
——不过现在,江华琰的“罪行”
,也不用江烬霜来裁决了。
他病入膏肓,风寒入体,活不久了。
深吸一口气,江烬霜缓缓道:“江别尘虽冷血了些,但确实是陛下培养的,最适合登基皇位的人。”
君王无情,江别尘或许不是个好人,但他绝对会是一个好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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