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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西说,下了山,驯鹿怎么活?拉吉米附和道,就是,我看还是在山上好!
山下闹饥荒,有小偷,还有流氓,住在山下,不是等于住在贼窝和匪窝里吗?拉吉米不愿意离开山里,也是因为马伊堪。
他从不带马伊堪出去,他担心她的生身父母又会找上门来,要回他们的女儿。
马伊堪是那么的美丽,她的美真的可以让花容失色,让日月暗淡。
只要营地一响起马蹄声,拉吉米就会像猎犬一样支棱起耳朵,分外警觉,以为接马伊堪的人来了。
伊万回来的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
那天晚上我是那么想和瓦罗加在一起。
达吉亚娜已经是大姑娘了,我怕我们在深夜制造的风声会吓着她,虽然说她就是听着这样的风声长大的。
但是那个晚上不一样,因为酒像火苗一样,把我和瓦罗加的激情点燃了,热情相撞的风声,一定会比平时更加的强烈。
我依偎在瓦罗加的怀里,我们企图用谈话来克制激情。
我问他,你愿意到山下定居吗?瓦罗加说,那得问问驯鹿,它们愿意下山吗?我说,驯鹿肯定不会愿意。
瓦罗加说,那我们就要服从驯鹿。
不过他说完之后叹息了一声,说,山里的树如果这么伐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不下山,也得下山了。
我说,山上的树多着呢,砍不光的!
瓦罗加又叹息了一声,说,我们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的。
我问他,如果我留在山里,驯鹿下山了,你怎么办呢?瓦罗加温柔地说,我当然要跟你留在一起了。
驯鹿是大家的,你是我唯一的!
他的话更加激起了我的渴望,我们拥抱得更紧了,我们互相亲吻着,激情终于像浓云背后的雷声一样轰隆隆地爆发了。
瓦罗加伏在我的身上,他就像一片醉人的春日阳光,把我融化了。
我得感谢那晚上大自然的风声,当我们开始畅游我们那条隐秘的生命之河、享受着那独有的快乐的时候,希楞柱外刮起了一阵狂风。
风声是那么的响亮,好像是特意为我们的激情做掩护和伴奏的。
当我被欢乐浸透,软绵绵地躺在瓦罗加的怀抱中的时候,我觉得瓦罗加就是我的山,是一座挺拔的山;而我自己轻飘得就像一片云,一片永远飘在他身下的云。
我们度过了相对平静的两年时光。
到了一九六四年的夏天,妮浩又生下一个男孩,鲁尼给他起名为玛克辛姆。
他四方大脸的,宽额头,阔嘴巴,手大,脚也大,他生下来的哭声震撼了整个营地,如同虎啸。
依芙琳已经耳背了,但是这个孩子降生时的哭声她还是听到了,她说,这个孩子的哭声这么响,看来他在人间的根基深,狂风暴雨也吹不走!
她的话使鲁尼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玛利亚的死,使依芙琳回到了过去的依芙琳,不过回去的是她那颗善良的心,她的身体是回不到从前了。
搬迁时她必须骑在驯鹿身上,在营地行走时,她离了拐棍一步也走不了。
坤得说,依芙琳现在很少躺着睡觉,她总是坐在火塘旁打盹,白天黑夜都是如此,好像她是火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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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克辛姆的到来给我们带来的快乐,还没有持续三个月,死亡的阴云再一次凝聚到我们乌力楞的上空。
每年九月,是森林中的野鹿发情的季节。
这时的雄鹿性情暴躁,它们喜欢单独行动,常常是在清晨或者傍晚时,独自站在山坡上,呦呦长鸣,呼唤它的
伴侣。
听到它的叫声前来的,有的是被它雄壮的声音所吸引的雌鹿,也有的是满怀着嫉妒之心的雄鹿。
前者是来求欢的,而后者是来决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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