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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陈一示死了便死了,当下要紧的,是要瞒下去。
他答应过,要护安逢周全。
凌初面色未变,仿佛根本不关心那个叫石成的人是谁,他手指轻敲金刀,不再问关于石成的事,而是又绕回了武馆:“安逢说那日来你们这儿拉伤了胳膊。”
武馆掌柜心想,拉伤很正常啊!
你难道不也是伤痛无数的吗!
“我们都是时时备着药的,”
武馆掌柜看了眼凌初脸色,“而且安公子右臂一直带着伤……”
凌初抬眼:“一直带伤?从未好过?”
武馆掌柜连忙道“安公子右臂和肩颈还有胸前,都有拉伤,小人也劝过歇几回,但安公子几乎日日都来,又练得多,练得重,还要学其他的,便也愈加严重,即使有药,可人不停来练,总是会有影响的……”
凌初嘴唇微动,缓缓眨了一下眼。
只是半年多过去,他就好似看不清安逢了,他知道安逢有伤,也知道安逢为何执着于练箭,却不知安逢的拉伤会致如此地步,又为何忽然变得这样急切。
那时他冲进草屋,陈一示已逃之夭夭,屋里死了一地的人,血气冲天。
袁若全脑袋裂开一条大缝,血不停地流,安逢站在窗边,拿着弓箭,面色茫然,他衣衫不整,看凌初进来后,神情变得惊恐,迅速抬手,箭尖直对凌初。
凌初看安逢满脸血泪交加,衣衫被血浸透,拉弓的手臂都在发着抖,显然难以支撑,他心中一痛,勉强笑了笑:“安逢,是我……”
凌初背手擦开脸上温热的血。
安逢认出他来,慢慢放下了手,喃喃道:“义兄……”
他眼眶通红,看着地上的袁若全,泪涌如泉,“袁大哥他……”
桃花胎记
凌初俯身摸袁若全颈部,探他鼻息,察看伤口,又环视一圈,看了看屋内各人的死状和武器,猜想应是被那铁锤的尖刺所伤。
可那握锤的人胸口一道剑伤,双眼瞪得极大,死不瞑目。
是被谁杀的?袁若全是侧后脑的伤,极有可能是偷袭所致,可此人被穿胸一剑,一击毙命,显然不是与袁若全两败俱伤……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凌初皱眉,不再思考。
“他还有气。”
凌初说着,但心里并无多大希望,因为气息太过微弱了,他给袁若全喂下一颗药,喊人去叫军医。
有人要接近安逢,却将安逢吓得瑟缩后退,又将箭举起来。
凌初抬手止住后来的人动作,自己向安逢慢慢靠近,他缓缓撇开安逢手上弓箭,擦去安逢脸上的泪。
安逢握着弓箭的手越来越紧,他颤声道:“我只差一点……”
这话没头没尾,但凌初懂了安逢的意思,他偏头,看向被剑劈破的窗,窗外树枝绿叶散落一地,远处树干上还深深插着几支箭,钉穿几片撕裂的衣角布料。
“会再抓住他的。”
凌初说。
安逢眼中闪过许多,有恨,有惧,还有慌乱,怀疑,悔意,他忽然抱住凌初,脸贴在凌初胸口,泪水渐渐洇湿凌初衣裳。
凌初不习惯如此亲近,但也没有推开,只愣了愣,叹气回抱住了安逢。
按理来说,陈一示应是在他们来后不久才逃走,对安逢未做些什么,定是匆忙,逃不太远。
当时凌初以为他们迟早会抓住陈一示,可事与愿违,竟是只见一点零星踩踏的痕迹,断在密林之处,便杳无踪迹。
那些贼人没能吐出关于陈一示的半点话,他们为钱办事,只知道陈一示给了很多金子。
那个瞎了一眼的人虽是陈一示的人,但在被抓时,就撞刀而死,断了线索。
凌君汐从壶明山赶来,血染重甲,安逢见到久未见面的母亲,一脸复杂,怎么也笑不出来,张嘴欲言,却是话堵喉中,反倒是泪扑簌而下。
岁宁军奉命剿匪,本是四五个月就完成了,却又接到圣喻,前去北域巡边,将务冗杂,凌君汐不得皇命,不可离疆入京,直到年都过完了才得圣喻,赶不上年节,总要赶上安逢生辰,可不仅生辰没赶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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