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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爷大笑叫好,拿起一本书来,说道:‘这一本拳经刀谱,是我高祖亲手所书。
’夫人接过了,笑道:‘好啊,飞天狐狸一身的本事都写在这里。
你瞒得好稳啊,连我也不让知道。
’胡大爷笑道:‘我祖宗遗训是传子不传女,传侄不传妻,这才叫作胡家刀法啊。
’夫人笑道:‘待孩子识了字,让他自看,我决不偷学就是。
’胡大爷叹了口气,将各物都收入铁盒,再将盒子放在夫人枕头底下。
“后来我见夫人自尽,忙奔到她房中,哪知阎大夫已先进了房。
我心中怦怦乱跳,忙躲在门后,见阎大夫左手抱着孩子,右手从枕头底下取出铁盒,依照胡大爷先前开盒的法子,在盒子四角掀了三掀,又在盒底一按,盒盖便弹了开来。
他取出珍珠宝物把玩,馋涎都掉了下来,将孩子往地下一放,又从盒里取出拳经刀谱来翻看。
孩子没人抱了,放声大哭。
阎大夫怕人听见,随手在炕上拉过棉被,将孩子没头没脑地罩住。
“我大吃一惊,心想时候一长,孩子不闷死才怪,念及胡大爷待我的好处,非要抢救孩子出来不可。
只是我年纪小,又不会武艺,决不是阎大夫的对手,只见门边倚着一根大门闩,便悄悄提在手里,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在他后脑上猛力打了一棍。
“这一下我是出尽了平生之力,阎大夫没提防,哼也没哼一声,便俯身跌倒,珠宝摔得满地。
我忙揭开棉被,抱起孩子,心想这里个个是胡大爷的仇人,得将孩子抱回家去,给我妈抚养。
我知那本拳经刀谱干系重大,不能落个入旁人手中,便到阎大夫手中去拿。
哪知他晕去时牢牢握着,我心慌意乱,用力一夺,竟将拳经刀谱的前面两页撕了下来,留在他手中。
只听得门外人声喧哗,苗大侠在找孩子,我顾不得去捡珠宝,抱了孩子溜出后门,要逃回家去。
“从那时起直到今日,我没再见阎大夫的面,岂知他竟会做了和尚。
是不是他自觉罪孽深重,因而出家忏悔呢?他偷得了拳经的前面两页,居然练成一身武艺,扬名江湖。
他只道这世上再没人知道他来历,想不到当日脑后打他一门闩那人,现今还好好活着。
阎大夫,你转过身来,让大伙儿瞧瞧你脑后的那块伤疤,这是当年一个灶下烧火小厮一门闩打的啊。”
宝树缓缓站起。
众人屏息以观,心想他势必出手,立时要了平阿四的性命。
哪知他只念了两声“阿弥陀佛”
,伸手摸了摸后脑,又坐回椅上,说道:“二十七年来,我一直不知是谁在我后脑打了这一记冷棍,老是纳闷。
这个疑团,今日总算揭破了。”
众人万料不到他竟会直承此事,都大感诧异。
苗若兰道:“那个可怜的孩子呢?后来他怎样了?”
平阿四道:“我抱着孩子溜出后门,只奔了数步,身后有人叫道:‘喂,小癞痢,把孩子抱回来!
’我不理会,奔得更快。
那人咒骂几句,赶上来一把抓住我手臂,就要抢夺孩子。
我急了,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只咬得他满手背都是血……”
曹云奇突然冲口而出:“是我师父!”
田青文横了他一眼。
曹云奇好生后悔,但话已出口,难以收回,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心里很是不安。
平阿四道:“不错,是田归农田相公。
他手背上一直留下牙齿咬的伤痕。
我猜他也不会跟你们说是谁咬的,更不会说为了什么才给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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