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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用银钗子把饭菜都戳了一遍,无甚异常,方拨了两碗饭。
林婵吃着,拣了一只野鸭腿搁进月楼碗里,一面低声问福安:“有消息么?”
福安悄悄说:“有的,不过如今府里戒备森严,各道门都有人把守,若要进出需有主子给的事牌,实在难已混入,还需夫人想个办法,只要出去,必有人等候。”
林婵默了会儿,面庞终是露出一丝喜意。
福安拎着食盒子从房里走出,把那碗燕窝粥重重一拐,稀稀汤汤流了一地,骂道:“你们把它当成宝,夫人还不稀罕哩!”
又啐一口,扬长而去。
转首便传进徐巧珍的耳里,她冷笑一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人家可不悟爷你的心,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萧旻正在灯下看书,懒得搭理,趿鞋下地,一径到了绮雯房里,给她白银二百两:“夫人不允鸾姨娘在府里办丧礼,也不准入家祠,只命领回家去,父亲惧她父亲权势,不肯多管,我劝他顾念旧情,终是给了百两,再加我的,凑足这些,你偷偷给她娘老子,好生安葬去罢!”
绮雯接过,触念生悲,流泪道:“夫人忒般不近人情,若是我哪日死了,也没有娘老子收尸,怕是破席一裹扔去乱葬岗之地,任野狗啃骨食肉的命!”
萧旻笑道:“多想,不是还有我么!”
绮雯没言语,把银子用绢帕k包起来,她深知爷的话岂能相信,心底把巧珍愈恨十分。
很快中秋即至,巧珍为突显才能,狠下心力布置一番,请族中男女老少来府中赏月。
她在花厅摆宴,宫灯红笼齐亮,焚香秉烛,映得满园亮如白昼,桌上摆满时令鲜果,各样月饼及香茶仙酒,蒸了大螃蟹,虽是宫中大丧不能搭台唱戏,却也命族中几个擅吹拉弹唱者应和几首,赏那圆月似盆,清辉如海。
排场虽是给足,但老太太及大夫人不在,爷们自去外房吃酒作乐,几房奶奶与林婵往昔处的融洽,今见受巧珍这般磋磨,却敢怒不敢言,或推说身染疾病,或怯冷畏寒,或不惯见人,甚来没坐会儿就无了身影的,是以这月没赏半个时辰,人已走掉半数,留下的多是阿谀逢迎、或贪生怕死、或怀揣别样心思之辈,徐巧珍倒也无别扭之感,自成一派的安定神闲。
绮雯先还坐着听曲观月,后茶水吃多了,起身要如厕去,青樱欲随,却被嫣桔叫住:“夫人觉得夜凉,你回房拿个毯子来。”
绮雯便叫上碧云跟着,在园子里绕来绕去,走到芭蕉丛旁,假山石后小解,碧云待她站起系结裙带,也淅沥溺溲会儿,再站起理裤,忽然笑道:“姨娘知道嫣桔那桩事么?”
“甚么事?”
绮雯走上青石板路,仰脸看月,并不急着回去,碧云接着说:“老爷要把她指配给萧二那个马夫。”
绮雯大吃一惊:“萧二那等腌臜货,嫁他此生不就毁了?”
碧云笑道:“可不是说!
谁让她平日里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的,这不就报应了么?”
绮雯摇头:“夫人岂肯!
这事儿成不了。”
碧云折了一枝桂花放鼻前嗅着:“听萧乾话里,爷这次是吃了称铊铁了心了,偏要替萧二作主一回。”
绮雯听得心底很是畅快,想起雪鸾的惨死又生酸涩,正要说甚么,忽见斜旁小径有个人影一闪,她高声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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