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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2页）

你说公寓里，晚上不能留人，怎么可以留小姐呢？&rdo;伙计道：&ldo;你不见有汽车来接吗。

&rdo;

世良道：&ldo;设若没有汽车来接，也就不让走了吧？你们这种做公寓生意的人……&rdo;那账房抢出来，只管拱手，赔着不是，笑道：&ldo;老人家！

你回去罢。

明天周先生回来了，我告诉他，让他等你好了。

&rdo;世良心想，孩子们住在这种公寓里，便算是没有孔令仪来勾引他，也会跟着别人学坏了。

便垂头无语地坐上了人力车，让车子拉了回小客店去。

但是他一路迎风走来，过于兴奋了，当时满怀希望见着儿子，可以知道实情。

所以虽有什么痛苦，都不感觉。

现在失望回去了，痛苦的身体，加上消极的精神，人在人力车子上，竟是昏晕过去了。

那车夫在呼呼的风声中，拉了他向前走，并不知道车上的人是怎样一种情形，及至将车子拉到利达小店以后，放下了车把，世良不曾预备着，却向下一栽。

还是那车夫未曾走开，立刻抢了上前，两手将他抱住，连连地问道：&ldo;老先生！

你怎么了？&rdo;世良被他扶住站定，才把眼睛睁了开来，因道：&ldo;哦！

原来到了。

&rdo;

车夫已经是得着公寓账房的车钱了，绝对不敢要双份，拉着车子就跑了。

世良将小店门叫开了，摸索走进房去，展开了被褥，什么也来不及管，就躺下了。

到了次日早上，天色还是刚亮，那客店里伙计，就推着门抢了进来，见世良将被拥着头睡。

便远远地站定，先查看了一遍，然后走近两步，向他道：&ldo;这位客人，你身体有些不好吗？&rdo;世良猛然听得叫喊声，睁开眼来，不曾答应，先哼了一声，然后点了两点头道：&ldo;昨天晚上出门去，让风吹着受了凉，中了感冒了。

&rdo;伙计见他开口说了话，才把胆子放大了，于是向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手心，点着头道：&ldo;倒是中了感冒，我去和掌柜的说一声儿。

&rdo;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果然，不多会儿，一个戴旧式夹鼻眼镜的老人，走了过来了。

他将眼镜撑起，顶在额顶上，长夹袍上，套了一件大歪襟背心，手扶了旱烟袋啣在嘴里，烟杆上吊着一个黑的烟荷包，晃里晃荡地走了进来。

看那样子，和这家客店一般，还保留不少的古风。

他不等世良问着，先就说：&ldo;这位客人！

我是这里掌柜的。

我瞧你这样子，感冒还是受得不轻。

你在北平有什么人？你告诉我，我去代你通知个信儿，也好让人来瞧瞧你。

&rdo;世良两手撑住炕席，打算抬起头来，却又摇了两摇头，哼着道：&ldo;我脑袋晕得很，抬不起来了。

&rdo;说着，还是躺下，手抖颤着，扯起衣服来，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交给那人道：&ldo;这上面开的地方，是我儿子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