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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见礼成二字,她才松了口气,由着嬷嬷引入新房。
游廊上灯烛通明,花团锦簇,处处廊柱上贴着金色的“囍”
字,一向冷寂的裴府今晚喜庆热闹。
新房内安安静静的,由于裴无身份,倒是没人敢堵他的门闹他的洞房。
凤花烛摇曳,屋内充盈着独特的淡淡松木香,很好闻。
红绡软帐长垂,谭清音端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凤冠也重,喜服更重,她轻轻晃着脑袋想缓解脖子酸痛,现在恨不得躺在床上。
她心心念念着身下柔软的床,垂眸看了一眼,却发现锦被上金丝银线绣着鸳鸯戏水的纹样。
谭清音木木挪开视线,不自在地抿了下唇,脑海里无端端想起昨晚娘亲与她交代的话,还给她看了些小册子,那上面……谭清音咬了咬唇,红晕爬上粉颊。
等了许久也未见有人进来,她悄悄地伸出手,忍不住想掀开喜帕一角抬头看看。
身侧云秋见状忙抓住她的手,温声道:“小姐,这盖头得由姑爷掀开。”
“可是云秋,这凤冠好重啊,我的脖子好痛的。”
谭清音嘟囔着。
喜帕被轻轻挑开,眼前瞬间一片清明。
谭清音抬手揉脖颈的动作一顿,然后就看到一双黑底金边的锻靴,鞋面上绘着张牙舞爪的蟒和吉祥纹样。
诡异的沉默里,谭清音呼吸微屏,终于缓缓抬眸,觑着面前男人。
红烛灯光下,喜服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身姿颀长,如悬崖峭壁间挺立的孤松立在那儿。
再往上,谭清音怔了怔。
那双宛若深渊的眼眸里即便不露情绪,也仿佛暗藏威慑杀意,让人多瞧一眼,便觉得遍体生寒。
难怪她觉得声音耳熟,原来竟是那日在寺中撞见的男子,他便是裴无。
裴无进来时并未知会屋内下人,他远远的便看见一袭鲜红嫁衣的女子,低眉顺眼地端坐在床榻上。
听到她嘴里嘟囔着脖子酸,他上前挑开喜帕,便看见她苦苦皱着脸,揉着脖颈。
少女面容明艳娇恣,呆怔地慢慢抬脸看着自己,眸中映着摇曳的烛光,继而瞳孔微微一震。
裴无知道她是认出了自己。
赤金的凤冠迫使她脑袋微微后仰,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替她取下沉重凤冠,泼墨般长发倾垂堆叠至肩上。
他沉声道:“久等了。”
屋内的丫鬟们见状无声退下,云秋出去时还贴心地掩上房门。
脑袋上猝然一轻,谭清音回过神,看着男人手上动作。
裴无将凤冠置于一旁,未等谭清音开口,他继续道:“我无父母,你明日无需早起敬茶。
府里的下人你随意差遣,管家年事已高,你若有事自己决定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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