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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3页）

他瞅瞅大姑，今儿个的大姑格外好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灯底下扑闪扑闪的，像两眼清泉，鼻梁上沁着细碎的水花花，灯光下很撩人的眼，说话间，胸脯儿一颤一颤……

见破烂儿盯了自个望，大姑禁不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头，手在炉子上划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圆。

&ldo;我租了北门外一个仓库，想再收一阵子东西。

&rdo;破烂儿忽地意识到自己望的太贪了，差点连自个也给望乱，忙说。

一听又要收破烂，大姑心里不知怎么就忧郁起来，愁眉说：&ldo;就不能做点别的？&rdo;

&ldo;还能做啥，就这个命呗。

&rdo;破烂儿道，眼里掠过一道很深的伤，那伤不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该有的，倒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大姑立刻受了感染，明亮的眼睛渐渐变暗，圆的脸上掠过一层冷，粉红已下去，阴云爬上来。

屋子里的空气骤间冷下来。

生活的重压，命运的不幸齐齐压过来，压住两颗年轻的心……

月牙儿这时才慢慢爬出来，吃力地划破厚重的黑暗，把浅浅的月光儿洒下来，洒在破旧的院落，洒向纸糊着的窗幔，也洒向这两颗湿冷的心……

很久，破烂儿起身说：&ldo;我该回去了。

&rdo;

&ldo;再坐会儿，你一走，我怕。

&rdo;大姑勾着头，说。

破烂儿顿觉词穷，一时不知该说啥，仓促间问了句：&ldo;怕啥？&rdo;

大姑扬扬头，伸手捋了一下刘海儿，像是捋了一下乱哄哄的心事，微微皱眉，瞅瞅破烂儿，沉沉道：&ldo;说出来怕你笑话，我这院子，都成狼窝了。

&rdo;

破烂儿心一紧，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庄子不大，是非却不少，难道？他不敢想，望着眼前凄美动人的大姑，心里掠过一道更深的暗。

正在这时，院里&ldo;咚&rdo;一声响，很厉，很瘆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跳到窗前，往外望。

是隔墙扔进了东西，紧跟着，院外响过一片子脚步声，狗叫嘹亮起来。

破烂儿跑出去一看，一条死狗，还有一双破鞋。

他恨恨骂：&ldo;我日你先人！

&rdo;抄起死狗扔出去，再进屋时，就听见大姑低低的啜泣声。

这啜泣，立刻激起他男人的血气，仿佛自己的亲人受到莫大的侮辱，声音如洪钟般凛然道：&ldo;是谁，你说！

&rdo;大姑捧起头巾角，擦去眼角的泪，抽泣道：&ldo;说了顶啥用，天天夜里就这样，不是捶门就是扔东西，你能挡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