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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第2页）

老头此时原本平静到没有哪怕一丝起伏的双眼神色，微微闪烁，转头看着疯子，可还是拿了一瓶疯子他最爱喝的北京二锅头，这是非常烈的烈酒。

疯子付过钱，这就和她一起出了小商铺，再一次步入幽深而又漆黑至极的小巷，立刻就能听到，幽暗的小巷里呼啸寒风通过时的呼呼怪叫声。

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好似就像巷子门口小商铺里的老头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曾有过哪怕丝毫的改变，但这从不曾哪怕有过丝毫的改变，这刻却又改变了一样。

对的，现在他竟然和她是并排而行，虽然他抽着香烟，还喝着烈酒，只是这次他喝酒不再是咕咚咕咚地猛喝，而是轻轻抿着喝。

他现在心里很慌乱，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所以唯有抽烟喝酒，或许也唯有如此这般，他这才能稍微控制心跳的频率至正常吧？的确呢，他就是如此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乃至心跳的莫名加速，他真的只是在努力地做着这些事情而已，而其他的任何事情，在这刻似乎都与他无关了一样，哪怕是这又一阵呼呼而过的寒风，这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思维一般。

等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在这漆黑的夜中，在这幽深的冰冷巷子中，突然轻声开口：“那天晚上，你就是要把我丢在这里，我当时还以为你嫌弃我烦，要把我真的永远丢在这呢，我当时差点就被你给吓哭了。”

他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看着边上黑夜中的门楼，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细雨蒙蒙，只是那天晚上的她，穿着更为单薄，还带着笨重到像装了半箱石块的行李箱，那刻的她，哪怕是身在漆黑冰冷的夜中，她的双眼里都能绽放出那令他迷醉的亮光。

而现在？他看了门楼一眼，只是微微笑着，竟然径直饶过她，走到了门楼下，站在她那天夜里所站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满脸绝望失神的表情。

她看到这里，笑着走近，直接用手轻轻砸了他胸口一拳，而这拳头也太轻了吧？他简直都感觉不到力道，简直就像是被夏天那迷路的美丽蝴蝶撞上了一般，他咧嘴笑着：“姑娘，当时你真的哭了好不？还记得你在不远处院子外的路灯下，眼睛里明显全是泪水，你当我真的没有看到？”

她抿嘴笑着，竟然在这漆黑的夜中，他也能看到她满脸的笑意，可是她此刻的笑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总感觉她这在夜中的笑意里，是含有所谓的羞涩呢？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她，此时此刻的他，竟然有些想牵她的手，因为心跳在这刻已然失控，即便大口喝酒，即便抽烟，也都无法进行压制，心跳，真的失控了。

他一想到想去牵她的手，一想到马上将要发生的画面，心跳更是迅速，更是看到面前的她就在自己边上一动不动，他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要失控了一般，是要窒息了吗？

难道不牵手了？难道，是要在这黑夜的寒冷幽深小巷中，亲吻她那看上去温柔至极的唇吗？

……

他知道，此刻他的思维彻底混乱，心跳还在猛烈般地加速，呼吸困难，甚至浑身都开始颤抖，可这却不是因为寒冷，这真的和寒风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关系，真的没有。

只是他又明白，他没有这么大的勇气，似乎话刚到嘴边，却唯有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甚至除了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外，他什么都做不到似的，最终过了或许都有几分钟了吧？他这才努力中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开口：“回家吧？这里好冷。”

他没有等她答应，只是转身朝前走去，冰冷的夜，冰冷的蒙蒙细雨，可一切似乎又不是如此冰冷，总之，他知道他今晚自己失态的次数太多太多，而她却只是跟随着他，也或许是因为夜太过漆黑吧？所以她竟然在后面拉着他的衣服，难道她害怕突然之间他跑了不成？

他却说着：“把手放到口袋里吧？你手都冻成那样了，胖胖的，和猪蹄似的。

本来我想给你买双手套，可又，很是害怕，所以就没有买。”

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松手，所以他试图转身，试图将她的手塞回她自己的呢绒棉衣口袋。

而这一刻，他的左手碰到了她的手，这一瞬间他的心跳乃至呼吸彻底崩溃，虽然她的手好是冰凉，冰凉到透骨一般，可他非常轻，非常非常轻地抚摸着她的手，在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才万千不舍般地将她的手塞回了她的棉衣口袋里。

他拿起酒瓶，咕咚，喝了一大口，瞬间烈酒灼心，借着这股酒劲，压制失控的心跳与情绪，这才故作镇定，轻声开口：“我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手，真凉。”

她似乎是在咧嘴，似乎是很不开心，所以她朝前走去，而他只能又一次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