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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猛地撞见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纵是茶神也有点受惊。
虽然没开灯,但借着楼梯转角窗户照进来的路灯光,依稀能看见雇主英挺的轮廓,他的眉眼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低压,仿佛能将对视的人都卷进暗无天日的深海。
之前贺映和管家一直强调雇主脾气不好,白清语都没放在心上,他一个茶神,难道还会惧怕区区人类的的匹夫之怒?
白清语心虚地抱紧了箱子,有些人类还是很可怕的。
贺任沅的目光首先落在他手里的茶叶箱,和抱着箱子白皙修长的手指。
因为他嗜茶,合作方常投机把商谈地点定在茶舍,他见过很多双调茶的手,都不如眼前这双手适合捧起白瓷,围炉煮茶,推杯换盏。
念头只是一闪,贺任沅视线上移,对上一张淹没在人群里的脸。
白清语忘了和管家窜通好的口供,见贺任沅一脸想要他的箱子的模样,紧张道:“管家说这箱剩下的茶叶发潮了,不要了,我可以拿走。”
贺任沅自己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茶叶,喝了太多,已经麻木了,他早就无心鉴赏茶叶,粗细浓淡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只是偏爱茶叶和记忆的诡妙联结,但这份联结渐渐失效。
但此刻,他鼻尖嗅到的茶香,淡淡的,像一根细细的丝,扯起脑海不知通向何处的涟漪,就像他醒来第一次喝到茶叶一般。
贺任沅嗓音低冷:“给我一包。”
白清语强调:“发潮了。”
贺任沅皱眉:“我知道。”
白清语抿了抿唇,可是箱子里只有崽子,没有茶叶。
贺任沅脾气不好地吓唬他:“你箱子里物品所属权不明,作为雇主我有权检查。”
白清语没有听懂前半句,但是后半句他听懂了,忙道:“别生气,我马上给您。”
白清语伸手进箱子,轻轻揪了两根茶神幼崽的头发。
头发落在掌心,变成了一把茶叶,白清语用神力烘了烘,道:“伸手。”
贺任沅:“嗯?”
白清语一板一眼道:“里面是散装的茶叶,所以潮了,没有一包一包的。”
贺任沅摊开手,几片茶叶落在他掌心,带着微微的热意:“就这些?够泡一壶的?”
白清语抱着箱子后退一步,用看人贩子的眼神看着贺任沅,“够的。”
真是的,因为少爷回来,他和茶宝在外面淋了一点雨,头发发潮,茶香四溢,导致又被懂茶的少爷拦住了要茶。
贺任沅冷笑,外面搜罗顶级名茶讨好他的人排着长队,他搁这儿跟保姆为了几根茶叶拉扯。
要不是他现在因为长期失眠而烦躁,不想下楼,他会立刻开除这个吝啬的保姆。
“不够,再来一把。”
白清语简直拿拦路抢劫的雇主没办法,不得已,只能伸手又薅了一下白小茶的整个脑袋寻找落发。
小崽子睡梦中以为爸爸在摸脑袋,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
茶叶箱踢动了下,白清语单手差点没抱牢,手忙脚乱地弯腰夹住。
贺任沅下一步台阶扶住箱子,感觉到了不轻的分量。
至少二十斤茶叶,几克都不给他?这原本还是他的茶叶?贺任沅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能跟脑残计较太多。
正当他打算自己抓一把时,白清语眼疾手挡住了他,并在他掌心放了一把茶叶。
白清语:“您还有事吗?我可以上去睡觉了吗?”
“管家安排你在三楼住?”
贺任沅皱眉,三楼是客人住的地方。
白清语看着他,难道大少爷回来第一天,他不仅没吃的,连房间也要收回去?
贺任沅接收到他的视线,扯了扯嘴角侧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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