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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给看看,就需要你这样古今诗文都通的人来教导他。
我虽然办了一份报纸,可是对时文却缺乏兴味。
塞上萧先生的《茫茫夜》我看了三天才看完,有的时候还得冬梅给我念。
这还是好的,是出自名家的手笔,而多数是那些一读起来就索然乏味,味同嚼蜡,空话连篇,不知所云的东西。
有的还失之于轻浮,近乎于色情,甚至还有根本看不明白的句子。
对,对……”
他指着王一民手里拿的笔记本说,“这是守全写的诗文,我看过两段,那头一段有一句什么‘赤裸裸的……美的陶醉’,我就弄不明白,美的陶醉为何还要赤裸裸的?中间还有什么‘火焰’,这些词怎么能凑到一句话里去?下边还有什么,美女是浅黑的色调,我就更不明白了,这……”
卢运启刚刚说到这,忽听卢秋影声音发颤地叫了声:“爸爸!”
王一民扭头一看,只见这位少爷那张白嫩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了,他眼里噙着泪水,嘴唇微微抖动着。
卢运启那不断开合的嘴巴立刻闭上,他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那张白脸。
“爸爸!”
卢秋影十分激动地对他爸爸说,“请您尊重一个青年的辛苦劳作,不要把带着露珠的嫩苗放在脚下践踏。
如果您说声不需要……”
他一指王一民手中的本子说,“我立刻就让它燃烧起来,让我的生命也随着它一起化掉!”
他一边说着一边滚下两滴泪珠来。
王一民真没料到这位大咧咧的公子哥儿还这样易于动感情。
这几句话还真比他写在本上的通顺、流畅,富于激情。
可见文章是感情的产物。
只是他这感情被那些低劣的书刊污染了,扭歪了,变质了。
王一民正在想着,只听卢运启大声说道:“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卢运启又转对王一民解嘲地笑着说道:“真是一株娇养坏了的嫩苗,不许说,不许碰,碰了也不动。
你看……”
他又一指墙上挂的那张电影明星大照片说,“简直是不伦不类,我几次让他摘下去,他都……”
“爸爸!”
卢秋影的声音近于愤怒了,“人各有所好哇!”
说完一转身,背靠在沙发上,干脆不看他爸爸了。
这位老名士那明亮的眼睛在长眉毛下眨了眨,一挥手说:“好,好,不谈你了。
我是来找一民看看我这将要发表的声明。”
说着他把手中两张信纸送到王一民面前,“完全是按你的高见办的,你看看合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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