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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的阴煞从它口中涌。
黑雾与血河犹如两条样凶残的恶龙死死绞缠、啮咬,急欲吞噬对方。
黑龙渐渐不敌,被血龙啃咬无数缺口,断成数十段,慢慢被血光吞噬。
冥妖发一声令人『毛』骨悚嘶吼,它冰清玉洁的身体像是被酸水腐蚀,一片片剥落,『露』焦黑腐烂的内里。
不过片刻,它已经变得与任何一只雄冥妖一样狰狞丑陋。
它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带着地底深处硫磺与炎火的息:“我伴欲而生,有人便有欲,只要世间有欲在,我便永不会消亡。
归墟之主又如何,连神明也杀不死我。”
话音未落,最后一片洁白无暇的肌肤剥落,牠发一串讥诮的声,忽消失在夜『色』里。
冷嫣知道冥妖的话并非虚张声势,雄冥妖有无数,雌冥妖却只有一只,但没有人能之杀死。
历任昆仑君借上古大阵之,以神魂祭阵,也只能它暂时困在地底,换来人世数百年的宁静。
若非雌冥妖曾为郗云山重创,至今也未恢复一半实,她今日也没把握救下姬少殷。
『潮』水漫上沙滩,姬少殷整个人已浸没在海水中,冷嫣他从水中抱起,轻轻地放在沙滩上。
若木仍旧坐在灵槐的枝桠上。
蓬莱岛海岸边的情景清楚地映在他干净剔透的眼瞳里。
祂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嫣把人事不省的姬少殷从水中抱起,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他平放在沙滩上,仿佛他是块一碰就碎的豆腐。
祂看见她的眼神和表情,是祂从未见过的温柔,温柔里藏着淡淡的哀伤。
祂看见她小心地掀开他的衣襟,男子的胸膛上沾着沙泥,又染了血,看着十分狼狈,她掬起一捧捧海水替他洗干净沙子和血污。
洗干净伤口后,祂能看到那小修士的心口有五个黑窟窿,是那冥妖五指『插』入他血肉中留下的伤口。
窟窿上黑弥漫,若木清楚地看见一缕缕阴煞像蛇一样缠绕虬结,已经遍及整条心脉,并快速地向全身扩散。
没救了,祂心想。
雌冥妖的阴煞与雄妖的不可日而语,又已遍及心脉,便是祂手也未必能救活——当祂也没兴趣救就是了。
可下一刻,祂便看见冷嫣的神魂从傀儡身中钻了来。
她剑割开自己的掌心,接着伤口放在姬少殷的心口。
姬少殷心脉中的阴煞像蛇一样疯狂地扭动,向着伤口处游动,一缕缕地顺着伤口钻进冷嫣身体里。
强行雌冥妖的阴煞引入自己神魂里,无异于拿刀不停地捅自己,即使是她那么能忍痛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若木心底生股邪火,随即又觉火发得没道理,她愿意为那没的小修士伤害自己,与祂有何干系?那傻子早点把自己折腾死,祂连三年之约不必履行,岂不是更好?
祂样想着,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懒懒地靠在枝桠上,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觉。
而平日里召之即来的睡意今日却像溪水中滑不溜手的小鱼,怎么也捉不住。
祂愤而坐起,从袖子里掏银白『色』的叶子一扔,叶子化作小银人。
小银人谄媚地作个长揖:“神尊有何吩咐?”
若木道:“你看看那凡人死了没有。”
小银人跳上最高的枝桠,踮起脚尖,手搭凉棚,张望了一会儿,答道:“回禀神尊,万幸冷姑娘活得好好的。”
若木道:“万幸什么,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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