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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2页）

最终，她还是说出来了‐‐

&ldo;我喜欢鲛人!&rdo;

那句话不顾一切地从嘴里冲出，仿佛暗流冲破了冰层。

赤王眼里的泪水终于随着那句话悄然坠落，她带着苦痛和绝望，凝望着天眼深处，喃喃：&ldo;对，喜欢‐‐是喜欢的。

我不敢说。

一百多年了，我从来不敢说出来……&rdo;

那笙吃惊地望着马背上那个高贵优雅的女子‐‐这个已然成为冥灵的赤王心里，原来埋藏着如此隐秘的过往，如火一样压抑着燃烧在心底。

仿佛尘封多年的往事忽然被触动，孤身站在水底，望着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赤王喃喃地说着‐‐不知道是对身前这个异族的少女，还是对自己一直故意漠视的内心坦白：&ldo;整个云荒都没有一个男子比治修他更温柔……可是，我不敢。

我不是没看到白璎的下场。

&rdo;

&ldo;那个鲛人，叫治修么?&rdo;那笙在她再度沉默的刹那，忍不住问。

&ldo;治修……对，治修……&rdo;赤王唇边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ldo;多少年了，我从不敢说出这个名字‐‐就像是被下了一个禁咒。

&rdo;

她仰起头，望着上空荡漾的水面，眼神恍惚。

日光在镜湖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巨大的白塔将影子投在水面上，仿佛一只巨大的日冕。

那些光阴，那些流年，就这样在水镜上无声无息地流逝了么?

然而，就算是成为了冥灵，连身体和后世都没有了，她还是不敢说出来。

‐‐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分属不同的种族啊……这是什么样的禁咒，竟然能将人的感情禁锢到如此!

&ldo;那么，后来他怎么了?&rdo;那笙看到红鸢说了一句又沉默了，忍不住继续问。

&ldo;在我大婚的那天，他沿着海魂川走了，&rdo;赤王望着水面，默默摇了摇头，&ldo;其实他早就可以走了的，因为我已烧掉了他的丹书。

我知道他为什么留下……他希望我能跟他一起返回碧落海‐‐&rdo;

&ldo;多么美丽的幻想……&rdo;回忆着的女子蓦然笑了，&ldo;一起返回碧落海!&rdo;

&ldo;但我是空桑人，我会淹死在那片蓝色里啊……

&ldo;而且，我是赤王唯一的女儿，会成为下一任的王。

&ldo;我怎么能够走呢?&rdo;

&ldo;我甚至都不敢对任何人说起他的名字……我害怕这个秘密会成为我们这一族被其余几族耻笑和倾轧的借口‐‐就像当年白族的白璎郡主迷恋那个傀儡师一样。

&rdo;

&ldo;我没有白璎那样的勇敢。

&rdo;

&ldo;我怕被人耻笑，我怕我的族人都会因此离弃我。

&rdo;

赤王忽然举手掩面，虚幻的泪水从指缝间流下，却是炽热的：&ldo;甚至在白璎被定罪那天，我都不敢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哪怕那时候我心里是绝对站在她那一边的，可我竟不敢站出来反对青王迫害她……&rdo;

那笙怔怔地望着这个历经沧桑的女子，抬起手想去擦她的眼泪，仿佛安慰一般，轻声道：&ldo;不怕了‐‐如今臭手当了皇太子，他和海国结盟了，鲛人不再是空桑人的奴隶了，没有人会再来耻笑你……&rdo;

可是，她的手却穿透了红鸢的面颊。

那笙怔住‐‐她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已然死去。

所有爱憎，都已经是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