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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想心事容易入神,边走边想,等到发现周围的人都跑起来了,才注意到又下雨了。
好在这几天为了走路方便穿的是平底布鞋,见雨落下来,也手搭着额前跑起来。
跑了一阵,雨只见大不见小。
这会儿离码头也远了,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好在不远处瞧见个亭子,便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人还没靠近,忽然两个冷脸的年轻人把路一挡,“这里不方便,麻烦小姐去别的地方。”
南舟湿了半身,又觉得这人态度实在是叫人不舒服。
同跑过来躲雨的还有几个过路人,其中一个妇人背上还背着个孩子,这会儿正哭的厉害。
南舟不忿,态度却还有礼,“请问这是你家的亭子?如果不是,凭什么不叫人进去躲雨?”
“我家老爷……”
那年轻人正要怒斥,忽然亭子中响起个浑厚苍老的声音,“放他们进来避避雨吧。”
年轻人机警地快速扫了一眼想要来避雨的人,然后才让开了路,但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逡巡。
亭子不大,当中石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竟然在下棋。
面向自己的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背向而坐的看身形是个年轻男人。
南舟腹诽,真是有雅兴,自己占了地方,叫旁人没处躲雨。
她在学校里颇受了些新思潮的蛊惑,对于这些权贵打从心里不认可。
那几个路人看亭子里的人衣衫华贵,几个随从又是人高马大面色严峻,都怕惹事,便小心翼翼地远远站着。
南舟的裙子沾了水,沉沉地坠着,还贴着腿,说不出的难受。
她弯腰撩了裙子拧水,拧了一会儿,似乎感到了有人的目光看过来,这才留心裙子撩得有点高。
她忙放下裙子,整理平整。
一抬眼瞧见了目光的主人,是裴仲桁。
月余未见,还是过分白皙的清瘦面庞。
文质彬彬的长相,亭外风雨衬得人更是眉秀骨冷。
四目相对,裴仲桁微微冲她点了点头,南舟垂下目光把头偏到别处。
只是他的目光转开的有些艰难。
刚才她半湿的衣衫裹着身体,本就曲线玲珑;一弯腰,胸前鼓涨如坠;撩起的裙子下,露出一截嫩藕般的小腿——小姑娘长成了一个诱人采撷的蜜桃。
他对女人向来兴趣缺缺,唯一惦念的也就是那年从马车里笑着叫他小乞丐的那一个,可惜是仇人的女儿。
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健康,心理竟然也近乎病态了。
在他从少年到青年的过程里,偷偷在南家附近窥探过不知多少回。
先是想确认自己认错了,那个不是仇人的女儿;后来说服自己是在等着她长大再来报仇,毕竟对付个小孩子,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到现在,他仿佛是把自己绕进去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
他同裴益是不同的,裴益是见色起意,无论谁都一样。
他是不同的。
那一句“小乞丐”
,同时给予了他人世的温情与羞辱。
书读得多了,越发觉得这种隐秘的情绪带着一点哲学的深度,所以可以在独处时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思辨。
他才就是农夫怀里的蛇,惦念人家怀里的热,最后难免依着本性咬上一口。
——果然病得不轻。
裴仲桁强忍住给她盖上衣服的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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