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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头骆驼趴在地上已经三、四天了,驼峰贴在了背上,毛翻了蛋,露出皮下的肋骨一根是一根的。
它的眼睛死死地闭着,眼角下是两道黒色的泪痕。
过往的牧民叹息道:“这骆驼都盖了纸被哭了,没两天活头了。”
在腾格里旗王府的东南方向,沿着西辽河岸边有一片五十多里地远、二十多里地宽的老柳树林子。
那里的老柳树长得七扭八歪,多是空心树,有些树洞能藏进去两、三个人。
有的老柳树能有好几搂粗,四、五个人拉起手来才能围住,外地人都管这一大片林子叫老柳树筒林子。
往年一到夏天,老柳树筒林子可谓浓阴蔽日。
但这一年,干旱使得树条上有多少树叶都数得过来了,从林子外面能瞅进去好远。
天像是在下火,人们的肚子里更窝着一团火。
这时,漠北村惟一一家修着围子,围子四角修着炮台,雇着好几个炮手的大户刁家出面求雨了,从赤岭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唱了三天大戏。
可是,台上演戏的“咿咿呀呀”
,台下看戏的稀稀拉拉。
人们三根肠子都闲着两根半了,哪有闲心看戏啊。
所以,能来看戏捧场的无非是三年不打粮也饿不着的有数的那么几户,比如本村的孙大耳朵、王大眼珠子,下伙房的贺秃子,六顷地的朱老贵,马架子的马成财等。
这些人原本就是有钱又有闲的人,便都领着老婆孩子来看戏了,省得天天坐在炕头上东家长西家短地扯淡了。
可这三天大戏唱下来,看戏的咧着嘴乐,老天爷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没看戏的依旧抱着前心贴后背的肚子犯愁。
这天不下雨地不长庄稼,别说扛活耪青的,也别说东家和管事的,日子都难过,更把刁家主事的刁二先生急得抓耳挠腮。
其实,刁二先生的年龄不大,也就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他受过十年寒窗苦,四书五经学了个遍,却没能取得半点儿的功名,觉得实在是愧对祖宗。
刁二先生原本不常在漠北村住,刁家在赤岭城的二道街有半趟街的铺子,他本来是在赤岭城负责看管那些铺子的。
刁家当家的刁大先生在头一年驾鹤西去,这才让刁二先生回来。
哪曾想到,刚把家交给他,这老天爷就给他戴了一个眼罩,实在让人心里堵得慌。
刁二先生纳闷儿,这求雨的三天大戏也唱了,好银子也没少花了,按理儿说也该下雨了。
可这雨还是不下,究竟差在啥地方呢?照这样下去,一年的租子又跟谁要去?刁二先生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这一天,刁二先生起了一个大早,叫人套上二马车子,拉着他出了围子,想到外面转上一圈。
谁能想到啊,他这一转悠,竟然真的找到了天灾的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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