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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我讶然唤他，他点点头，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有宦者自禁中来，叫住他传谕说，官家请他入内与勘鞫案情的御史再述擒贼细节，以便论功加赏。

张先生驻足，对传谕宦者说：&ldo;官家旨意，茂则不敢违。

但现下身着便服，就此面见御史乃失礼之举，请先生先回，容我入内更衣，少顷自会前往。

&rdo;

那宦者衔笑看他，似有所准备：&ldo;御史已等待多时，若不见我带回张先生，恐怕会怨我失职。

先生且去更衣，我就在此等着。

还望先生体谅，莫让御史久候。

&rdo;

张先生无奈答应，转侧之间朝我一瞬目，示意我跟上他，我便随他进去。

到了室内，他即压低声音告诉我：&ldo;大事不妙。

同知谏院王贽上疏说，贼人与皇后阁宫人有染，宫乱根本或在其中。

他请今上追究此事，恐怕要怂恿今上起诏狱锻炼，以动摇中宫。

&rdo;

我大惊，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问出一句：&ldo;王贽是什么人？&rdo;

&ldo;夏竦的走狗，贾婆婆亦与其有来往。

&rdo;张先生回答，再问我：&ldo;你能认出首相陈执中与御史何郯么？&rdo;

我点头说：&ldo;宫中庆典时远远见过。

&rdo;

张先生迅速找出一卷文书递给我，嘱咐道：&ldo;今上密召夏竦、王贽，现正在迩英阁议事，若有不妥，下令锁院糙诏都有可能。

这是当年今上废郭后时我誊录下来的废后诏书，你拿着，去中书门下前等待，今日何御史在那里与陈相公讨论皇城宿卫之事，将近黄昏时他们必会出来，你便跑过去，佯装跌倒，把诏书掉在地上展开，让他们看见。

若他们问起，你就说是夏枢相要你找来给他的。

&rdo;

第一次面临制造关于政治的谎言，我目瞪口呆。

张先生见了似很有歉意，拍着我肩说，&ldo;抱歉，请你做这样的事……但若你明着跟他们说皇后的事，对你或皇后都不好。

&rdo;

&ldo;那，那为何要说，夏枢相……&rdo;我结结巴巴地问。

&ldo;陈相公与何御史皆不齿夏竦为人。

&rdo;在更衣出门前，张先生只以此句作答。

我依言行事，在中书门下前等到陈执中与何郯，却没想到与他们一同出来的竟还有枢密副使梁适，便略为犹豫，但随即想起张先生说过梁适建议暂缓议尊异张美人一事，何况据国朝传统看，枢密使与枢密副使通常是不和的，于是我如计划般奔去故做跌倒状，手中诏书滑出展开，果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缓步围聚到诏书旁，垂目一看，皆有些惊讶。

陈执中当即问我：&ldo;你携这文书故纸做甚？要去何处？&rdo;

我低首作答：&ldo;是夏枢相要查看，命我从史馆找出来，一会儿须给他送去。

&rdo;

三人相互转顾，暂时都没说话，而他们在这瞬息之间交换的眼色已让我觉得不辱使命。

&ldo;夏枢相现在何处？&rdo;后来陈执中问。

我告诉他：&ldo;在迩英阁面圣。

&rdo;

我想这一句已足够，便迅速站起，拾了文书，匆匆奔离他们视线。

后来，我隐于迩英阁附近，看着夏竦、王贽出来，再如愿地见到陈执中、何郯与梁适前来求对于上，并相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