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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道清寒的剑光瞬息即至,云知盘腿坐在剑上,笑吟吟地摸了摸兰仙儿的头顶。
兰仙儿熟门熟路地侧身上了剑,把背筐放在腿上,冲戚隐挥了挥手,“云隐师兄,我们先走啦!
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我不喜欢黑仔的。”
戚隐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呆在原地。
两个人唰的一下就没了,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戚隐呆呆的,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吴塘镇那天黄昏,他看见凤仙倚在老东家的怀里,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寂静地、一点点地碎掉了。
他塌下肩膀,低下头,一路踢着石头一路走,闷头闷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像一条失家的野狗。
什么嘛,原来都是耍他玩儿的。
这姑娘真坏,这样耍他有意思么?还是觉得他灰头土脸虎头虎脑,看起来比别人好玩儿一些?可也不能怨人家,毕竟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人家又没让他巴巴地去捡丁香环儿,人家又没让他喜欢她。
走到路的尽头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一路瞎走竟走回了瓦屋。
扶岚坐在宽宽的水檐底下编竹筐,阳光照在他白皙的侧脸上,一圈轮廓都是柔柔的,氤氲在朦朦的光里。
黑猫趴在他脚边摊着柔软的肚皮晒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戚隐垂头丧气地搬过一张杌子,坐在扶岚边上。
鼻子里泛起一股辛酸,戚隐垂着头,他想起在姚家的时候第一次炒菜,十二岁的年纪,个头比灶台高不了多少,大勺和手臂一样长。
好不容易炒出一盘菜小心翼翼捧上桌,小姨捏着筷子夹了块儿肉放进嘴,嚼了两下吐出来,道:“败家玩意儿,炒的这是什么,想毒死我吗?”
他想说他尽力了,翻锅的时候还不小心烫了手,燎出几个大大的水泡,可疼了呢。
可他什么也没说,背着手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用脚尖搓着地。
算啦,他对自己说,无所谓的。
他现在也这样对自己说,算啦,无所谓的。
没人喜欢,无所谓的。
扭头看扶岚,这家伙一心一意编著筐,一个小小的竹筐在他手里渐渐成形。
戚隐耷拉着脑袋问:“呆哥,你还会编篮子啊?”
扶岚点点头,“阿芙教我的。”
戚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呆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娘?”
“嗯,”
扶岚道,“很喜欢。”
戚隐张了张口,想问扶岚知不知道为什么他娘要离开。
侧过脸看,恬静的男人低着头编筐子,竹篾在苍白的指间缠绕,他的脸上没有悲欢喜怒,眸色淡而平静,那么纯澈,像茫茫烟水。
戚隐揪着草梗问:“呆哥,我娘跟你们一块儿住的时候,有没有招惹什么仇家?或者那个妖道有没有什么亲戚来寻仇?”
扶岚迷茫地摇头。
黑猫打了个哈欠,道:“张洛怀死了之后乌江太平得很,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瞎问问。”
戚隐忽然什么也不想问了,他拍了拍扶岚的肩,道:“哥,要是你也娶不到媳妇儿的话,干脆咱一块儿搭伙过得了。
咱苦命两兄弟都没人喜欢,打光棍也蛮好的,人不是非得要娶媳妇儿。”
扶岚呆了呆,用力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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