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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叫丫头拿个坐儿教他坐,吩咐丫头、媳妇赶着他叫五娘。
这妇人坐在旁边,不转睛把众人偷看。
见吴月娘约三九年纪,生的面如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
第二个李娇儿,乃院中唱的,生的肌肤丰肥,身体沉重,虽数名妓者之称,而风月多不及金莲也。
第三个就是新娶的孟玉楼,约三十年纪,生得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儿,稀稀多几点微麻,自是天然俏丽,惟裙下双湾与金莲无大小之分。
第四个孙雪娥,乃房里出身,五短身材,轻盈体态,能造五鲜汤水,善舞翠盘之妙。
这妇人一抹儿都看在心里。
过三日之后,每日清晨起来,就来房里与月娘做针指,做鞋脚,凡事不拿强拿,不动强动。
指着丫头赶着月娘,一口一声只叫大娘,快把小意儿贴恋几次,把月娘喜欢得没入脚处,称呼他做六姐。
衣服首饰拣心爱的与他,吃饭吃茶都和他在一处。
因此,李娇儿众人见月娘错敬他,都气不忿,背后常说:“俺们是旧人,到不理论。
他来了多少时,便这等惯了他。
大姐姐好没分晓!”
西门庆自娶潘金莲来家,住着深宅大院,衣服头面又相趁,二人女貌郎才,正在妙年之际,凡事如胶似漆,百依百随,淫欲之事,无日无之。
且按下不题。
单表武松,八月初旬到了清河县,先去县里纳了回书。
知县见了大喜,已知金宝交得明白,赏了武松十两银子,酒食管待,不必细说。
武松回到下处,换了衣服鞋袜,戴了一顶新头巾,锁了房门,一径投紫石街来。
两边众邻舍看见武松回来,都吃一惊,捏两把汗,说道:“这番萧墙祸起了!
这个太岁归来,怎肯干休!”
武松走到哥哥门前,揭起帘子,探身入来,看见小女迎儿在楼穿廊下撵线。
叫声哥哥也不应,叫声嫂嫂也不应,道:“我莫不耳聋了,如何不见哥嫂声音?”
向前便问迎儿。
那迎儿见他叔叔来,吓的不敢言语。
武松道:“你爹娘往那里去了?”
迎儿只是哭,不做声。
正问间,隔壁王婆听得是武二归来,生怕决撒了,慌忙走过来。
武二见王婆过来,唱了喏,问道:“我哥哥往那里去了?嫂嫂也怎的不见?”
婆子道:“二哥请坐,我告诉你。
你哥哥自从你去后,到四月间得个拙病死了。”
武二道:“我哥哥四月几时死的?得什么病?吃谁的药来?”
王婆道:“你哥哥四月二十头,猛可地害起心疼起来,病了八九日,求神问卜,什么药不吃到?医治不好,死了。”
武二道:“我的哥哥从来不曾有这病,如何心疼便死了?”
王婆道:“都头却怎的这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今晚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
谁人保得常没事?”
武二道:“我哥哥如今埋在那里?”
王婆道:“你哥哥一倒了头,家中一文钱也没有,大娘子又是没脚蟹,那里去寻坟地?亏左近一个财主旧与大郎有一面之交,舍助一具棺木,没奈何放了三日,抬出去火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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