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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死死盯着那黄白相间的躯体,呆了许久。
朱聿恒见她神情如此可怕,低声问她“恐水症(注1)?”
“恐怕是。”
阿南捂着眼睛,深深吸气,嗓音喑哑,“葛洪《肘后方》中说,被狂犬咬伤者,可取犬脑趁热敷于伤口,或可救命,但现在……这猫已经……”
见她肩膀微颤,方寸大乱,朱聿恒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他听到她微颤的声音,有些虚弱“我……我不知该怎么对阿晏说。”
朱聿恒也是沉默,两人站在廊下,听着山风送来阵阵松涛,如同濒死之人哀婉的呼喊声。
恐水症等于绝症,怕是华佗来了也难回春。
许久,阿南才道“萍娘死了,卞存安死了,如今……卓夫人也是将死之人,这案子,怕是查不下去了。”
朱聿恒沉吟片刻,才低声道“娄万也不见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一经发现他的踪迹立即上报,但至今还没有消息。”
“他倒是好解释,或许是蹲在哪个荒郊野岭赌钱去了。”
阿南现在心绪大乱,胡乱道,“说不定是在哪条河沟里,所以他才拿了一卷湿漉漉的银票回家!”
朱聿恒比她冷静许多,问“连赌坊都进不了、蹲在河沟里赌钱的人,怎么会带着这种存取大额银钱的票子?更何况,娄万这样的赌鬼,赢钱之后真的会将银票拿回家交给萍娘吗?”
提到萍娘,阿南更加伤感,她抬手将脸埋在掌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卓夫人这个模样,肯定已经无法述说任何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分析疑点。
“现在我们面前摆着的迷局,是那阵妖风,还有卓夫人和卞存安的关系、卞存安的死和楚家的关系、楚家和三大殿起火的关系……”
阿南喃喃说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但是……哪条线能将他们连起来呢?”
“确实,卓寿一家在顺天时,卞存安在应天当差;等卞存安随内宫监前往顺天参与营建皇城时,卓寿也被委派到应天,此后难得回京一趟。
所以他们从人生轨迹上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朱聿恒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看着她缓缓道,“但,严格说起来,有一次。”
阿南紧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让人从徐州急调了二十一年前的卷宗过来,刚刚拿到,你一看便知。”
两人回到桂香阁,朱聿恒回房取了一本档案出来,翻到一页,递给她看“二十一年前,徐州驿站起火那一夜。
当时卞存安刚被净了身,一批小太监南下送往应天。
所以,那年六月初二大火之夜,卓寿、葛稚雅、卞存安,三人都在徐州驿站之中。”
“大火那一夜,卞存安也在?”
阿南先是精神一振,但再想想又不觉失望,“就那一夜?”
朱聿恒确定“就那一夜。”
“这世上,哪有一夜之间的交情足以维系二十多年的?”
阿南有点失望,但还是接过来靠在了榻上,蜷缩着翻看了起来,“不过,楚家六极雷之下,几乎不可能有活口,他们三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档案记录,二十一年前,六月初二午后,卓寿带着葛稚雅投宿徐州驿站。
其时他只是顺天军中一个小头目,因此与葛稚雅及族中一个送嫁的老婆子,被安排在后院东面两间相邻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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