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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女人越爱自己的丈夫,就越恨自己的第一个儿子。
那个儿子总会勾起她那些从北海到苏诺之间的噩梦般的回忆。
这一切在丈夫熟睡的时候变得无比的难熬,那个时候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斯瓦迪亚丈夫,觉得一阵阵的幸福和同样冲动的难过。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一天天的疏远自己的长子。
那个小孩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好心肠的男孩。
他最喜欢跟这老管家上城去看苏诺的大街小巷。
老头子还是赶着他的骡车,在城墙边给小男孩买一碗用清水洗得发亮的樱桃,那些樱桃在粗瓷的小碗里幽幽的闪着光泽,像是传说里帕拉汶的国王王冠上的宝石。
老头有一次笑呵呵得问小男孩:“你整天跑来跑去,你的诺德老妈回家不揍你吗?”
小男孩抱着腿坐着车上,回头老实而文静的说:“妈妈只管我的弟弟妹妹。
妈妈不喜欢我的。
老爷,我知道的。”
老头子知道他是他妈妈来山谷后七个月就生下来的,算计了一辈子的脑袋稍稍的一想,就明白了诺德女人的心思,他默默的摸了摸小孩子的头,说:“吃吧,吃完了然后帮我把皮子装到箱子里去。”
小男孩低着头仔细的吃着樱桃,说:“好。”
与此同时,我那正在学走路的父亲在诺德女人的看护下哆哆嗦嗦的前进,他害怕极了,不敢动一步。
突然他看见了苏米,他“呀”
地叫了一声,笑着伸出了手,乐呵呵的流出了口水,他瞄准了苏米的腿,走了出去,如果苏米没有闪开,那么他会在成功的走出人生的头几步后抱住母亲的双腿。
苏米不自觉的后退了,父亲蹒蹒跚跚的走了两步,看着母亲突然的退避,他疑惑极了,迎面摔在了地上,诺德女人马上把他抱了起来,把他抱起来拍打着他的背安慰他。
他在诺德女人的怀里哭了起来,回头看着苏米。
小孩子的眼睛是发亮的,表情是纯净而单一的。
苏米看见那双发亮的眼睛碌碌的流着眼泪,表情是纯净而单一的:指责。
苏米哭了,转身跑进了楼上。
父亲是一张白纸,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母亲和他的隔阂。
他小的时候开始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那恐惧来自于他的母亲。
他害怕苏米,但是出现这个态度的前提是苏米不喜欢他。
父亲是山谷的少爷,穿着一个老奶奶亲手缝制的衣服,他的衣服的边角上都绣上了他的姓名缩写H.A。
那个老奶奶的生命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她现在的理想就是为父亲缝制尽可能多的衣裳,她按着一年四季的要求给父亲每岁绣四件衣服。
她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刻,她把积蓄的爱全部倾注在父亲的身上。
当她缝到第68件衣服,也就是足够父亲穿到17岁的时候。
老人在像白鸽一样的城堡边去世了,死前她没有任何痛苦,胖女人当时坐在旁边帮她送线,当胖女人察觉到老太太已经半天没有动作的时候,她提醒道:“夫人,我可以送下一卷线了。”
半个小时之内,胖女人大惊失色的把老妇人去世的消息传遍了城堡。
这个时候,父亲4岁。
他感到更加孤独了,他直觉告诉了他,这个一直笑眯眯的老太太是少数几个倾注了全部感情爱他的人之一。
老妇人的葬礼很简单。
在下雨的早晨下葬,丧钟穿过雨幕,断断续续的传来。
父亲在葬礼上第一次看见了那个诺德女人的大儿子。
刚刚八岁的吉尔。
吉尔站在老管家的旁边,拿着一壶油,不断的加到坟墓周围点亮的长明灯里。
吉尔越来越少回家了,这些年他主要在祖父的木匠作坊里帮忙,偶尔随着老祖父上苏诺去采购原料,在那里,管家照例给他买一碗樱桃。
吉尔现在身材消瘦,这让她的母亲更加的憎恨起他的血统,一定是哪个孱弱肮脏的斯瓦迪亚混蛋的。
而他的兄弟姐妹们却高高壮壮,和他们的父亲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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