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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值机了吗?”
她问。
他颔首,她便迈开脚步,嘴里兀自嘀咕,“也不知道到了香港穿短裤会不会冷。”
香港冷不冷她不知道,飞机上冷气像不要钱地往死里开,她冻死了,万分后悔今天穿了短裤,头顶的出风口都被她关了,又问空姐要了一条毛毯,再把纪昱恒的那条抢过来还是有点哆嗦,渐渐地头也开始跟着疼起来,是止不住地那种疼。
她用指尖揉着,感觉脑子要炸了,怎么回事,她从来不会头疼的。
“怎么了?”
原本在看书的纪昱恒察觉到了她的不适。
“有点头疼。”
他抓过她的手,凉得在出冷汗,他按了一下头上
的服务灯,问空姐是否能再拿一条毛毯,空姐抱歉地表示分完了。
他只得将她身上的毛毯盖严实,待飞机到达安全高度解开了安全带将她揽了过去。
涂筱柠头痛欲裂,靠着他也有气无力。
一会儿飞机上开始分发餐食,涂筱柠什么都不想吃,纪昱恒也只要了一杯热水,然后他执起那温热的一次性纸杯轻轻触在她额间,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冰冷的皮肤内,让她没有先前那么冷了,头痛也在这温暖中得到一丝缓解。
“好些了?”
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和那暖意一样令她贪恋。
她紧闭着双眼,朝他怀里拱了拱,闷哼,“嗯。”
他没再说话,只是保持一个姿势为她用热水捂额,涂筱柠的头渐渐舒适,慢慢睡去。
迷糊间只感觉他陆续在跟空姐说话,然后一杯接一杯地换热水……
她做了个梦,梦里他们还在巴厘岛,还在那艘蓝梦岛回程的船上,海风很大,吹得海面波涛汹涌,船身摇曳晃动,所有人都跟自己的亲人坐在一起,他们相拥着彼此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她却一个人坐在中间,不安地寻找着他,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她想喊他的名字,嗓子却像被捏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个大浪卷来,船又一个猛冲然后重重栽进海里,仿佛下一秒就飘摇欲坠,失重的感觉席卷至全身,周围惊叫一片,她也凝住了呼吸,吓得喘不过一口气来。
她猛然惊醒,大口呼吸着,浑身是汗,手被抓紧,她一看,纪昱恒就在她身边,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她张了张嘴,有些恍惚,想叫出的那两个字下一秒却被飞机广播打断。
——各位乘客朋友很抱歉,香港目前台风登陆,前方遇上较强气流,飞机颠簸,现在暂停餐饮服务,洗手间关闭,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坐在原位,这是飞行正常现象,请大家不必恐慌,谢谢配合。
然后是一串英文,又一串粤语。
可说是这么说,这大概是涂筱柠坐飞机遇到的最强气流了,飞机颠得很厉害,有几次甚至像在突然下降,如同坐过山车似的让人惊慌不安,飞机上的儿童妇女遭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颠簸,本能地叫了出来,就跟她刚刚
的梦境里一样。
涂筱柠特别害怕这种毫无安全感的失重,此刻头痛仿佛已境消退,只有这摇晃的飞机,再次扰乱了她的心绪。
她就是个倒霉蛋,什么都被她赶上了。
纪昱恒醒了,他下意识握着她的手,似看出了她的害怕,“没事。”
她侧头望着他,他的声音总像是有魔力似的让她能瞬间定神,不管是私下还是工作中,好像只要他在,她就心安。
飞机的暗黄灯光耀在头顶,投射在他的侧脸温暖又严谨,仿佛这世间除了他母亲这道软肋,没有任何事能让他乱了分寸。
只是又颠簸了一下,飞机又有下沉的感觉,失重感再次袭来。
又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涂筱柠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却被他紧紧攥着手。
“不会有事,我在。”
可是涂筱柠没有他那般坚定的意志,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尤其在这种环境里,她会止不住悲观地胡思乱想。
她反握着他的手,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如果,如果飞机,我们,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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