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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碧想想摇了摇头,“出宫谈何容易啊,姐姐去吧,我便在此即可。”
锦绣还想游说,却见霄碧神情木然,确无此意只好算了,两人站着絮絮地说了一些保重的话,却见一个小宫女匆忙路过,见着二位行了个礼就走,起身之际掉了块手帕在地上。
霄碧眼一瞟,心中咯噔一下,那绢帕上没有绣花,没有水绘,只一角密密地誊了一些字,便唤如霜拣起来。
待看清了文字心下大惊,正是当日永逸寿诞自己替高烯的捉刀代笔之作,怎会在一个小宫女的手帕上呢?
因锦绣站在旁边不便多说,便让如霜去还给她,淡淡地解释道,“小丫头倒也风雅。”
“这风雅还要风雅的人懂得才行啊。”
锦绣笑说,转而就向霄碧告辞了。
不大功夫如霜却领着那个小宫女过来了,原来她竟是歆乐身边宫女小陶的妹妹小珠,现在慈寿宫内当差。
提到歆乐,霄碧心中唏嘘。
三月歆乐远嫁,她和高烯均未能送她,连面也没能见到,就这么别了。
霄碧让她起来,细细地打听歆乐那时的情形,小珠便将从姐姐那里听到的一些告诉了她,说歆乐将从前的课业、曲谱都誊录在绢罗上,为得收藏得久一些做个念想,说歆乐没有要多少陪嫁,只是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带走,说歆乐只指了小陶、小砚两人陪嫁,其他人都放出去了,说歆乐临行前悄悄去承乾宫外拜别她……
“那块帕子是怎么回事?”
霄碧想起来这个问道。
小珠看看四周,悄声回奏,“襄郡王想见娘娘一面,可时间紧迫没有其他法子,便做了这个,让奴婢瞅个机会给娘娘看见。”
嗯?霄碧微微蹙起眉头,只听见小珠继续道,“襄郡王今日进宫拜别敬太妃,就在西三所路上等着,一切但随娘娘。”
说罢行了礼告退。
高烯今日是来辞行的,不日他就要去藩地,三卫兵马已撤,藩地的事务也有朝廷的有司衙门管着,此去不过是换个更远一些、更大一些的牢狱罢了,只要他安分守己,此生做个富家翁总是可以的。
这次进宫一直有人跟着,行动不得随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昔,他们这一脉已经落势了。
慈寿宫里隔着帘子他辞别了母妃,面上都瞧着平静,其实两心酸楚,皆藏着不让给对方发现平添悲伤。
出了宫,他就在甬路上慢慢晃着,他不敢奢求,只希望能擦肩而过,或是遥遥看一眼就足够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霄碧大张旗鼓地来送他。
浩浩荡荡坐着銮驾,带着酒菜与香案迎了上来。
“霄碧,你这样……唉,会连累你的。”
高烯错愕、焦急,一时不知如何表说。
“我们光明正大,怕什么?”
霄碧淡淡地说,“有人要怪便怪,我依旧如此,六哥,你担心我连累你嘛?”
“笑话,我高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妹妹送我还有何惧?”
霄碧的态度让高烯为之一振,昔日的豪情又回来了,接过霄碧递来到酒,一饮而尽。
“好,六哥,你我兄妹一场,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妹妹敬你!”
说罢也仰头喝下一杯,连咳了几声。
高烯看见此景,鼻子有些发酸,语声暗哑,“霄碧,是我们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
说着就跪下了,“代王的死,我都没脸再见你们,可想着永无见期,我就忍不住想看你最后一面,都没敢奢望你肯来,我……”
高烯猛吸了口气,没能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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