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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像一脚踏进了黑夜,连丝朦胧的光影都捕捉不到。
雪越下越大,积雪铺了厚厚一层。
庭院廊檐下,所有绿植披裹了一层厚厚的雪衣,满目银白。
林翘被冻得跺脚:“今年天象有点异常,是不是哪里有雪灾?”
苏暂来时被雪浸透的棉鞋鞋尖还湿漉着,他边抖凉透了的脚边嘀咕:“估计是憋急了,这雪跟拿盆往下倒似的。
再冷几度,没准能赶上和冰城一起开个冰雕展,还省了笔去哈尔滨的路费钱。”
沈千盏在前台等开发票,她手里捏了把瓜子,不疾不徐嗑着。
人接二连三走了,她等着开票机器吐完纸,收了发票出门时,季清和撑伞立在廊下,在等她。
她有些意外:“大家都走了?”
季清和嗯了声:“雪下大了,苏暂没带伞,我让明决先送他去停车场。”
沈千盏看了眼簌簌往下落的大雪,自觉走入他伞下:“多谢季总关照。”
季清和没接话,伞面往她那侧倾了倾。
风有些大,沈千盏边走边嗑瓜子的想法被天气无情粉碎。
她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在季清和灯光下的侧影上。
影子纤细,只有轮廓,看不清细节。
只有那把伞,伞面微倾,替她挡去了不少过堂而来的妖风。
这样的安静令她有些胡思乱想,她抬眼,在竹林恻恻风声中,没话找话:“季总对这种剧本会还适应吗?”
季清和垂眸看她:“你指讨论半天,讨论不出实质东西的茶话会叫剧本会?”
他损得毫不留情,沈千盏觉得膝盖一痛,解释:“大纲没落实,编剧对故事要写什么都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你指望开一次会就能讨论出实质结果?”
季清和不置可否,他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还是存了几分敬畏,并未凭自己的主观去随意评论:“定下大纲要多久?”
“看编剧。”
沈千盏打了个比方:“就跟不终岁要开发新系列新产品一样,前期的准备可能要三年五年甚至更久。
编剧能理解我们想要什么,进度就会很快。
有时候是我和编剧的思维在同一条维度上,但光我的认可还不够。
资方会介入,提供修改意见。
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参与的原因,接下来等大纲出来前,季总都可以不用参与,由我和编剧沟通。”
聊到工作,她的话不自觉就变多:“你可能觉得每次讨论并非那么有意义,但剧本创作就是在一次次讨论中修改完善。
可能某一次突然有了很好的创意,又会全部推翻重来。
你和我的目标一致,编剧要受的罪还轻点。
如果你跟我站在两个极端,比如我要丰沛的情感线让人物更加饱满,你希望戏份偏重于专业方向,我们就会有分歧。”
季清和问:“这种分歧,通常怎么解决?”
“看我能不能说服资方或平台,以前人微言轻,经常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制片人虽一力撑起剧组,但并不完全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项目。”
沈千盏解释:“我很少连大纲都没有就去拉投资,你是例外。
通常我会和编剧做好大纲和前五集或者十集的剧本再去找平台找资方,尽量减少项目前期的摩擦,但这种情况通常是有原著或者成品剧本的前提下。
做原创就会和我们现在的情况相似,什么都没有,从无到有,一点点去完善。”
“和资方意见不合的情况有很多种,比如我这场戏想沿海岸线放烟花,放个几万块钱。
资方不同意,觉得没这么多钱投入在放一放就没了的烟花上,要求编剧改戏,改成天台看流星。”
季清和莞尔:“那我不会,你想放烟花,多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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