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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被一道湘色的细纱隔开的外间处,放置着蒸腾热气的浴桶。
浴桶中花瓣漂浮水面,上空水汽弥漫,周围小架子上则搁置着香胰、澡豆、巾帕、竹盐等洗漱用物。
隔着细纱朝床榻的方向看去,就能看到穿着月白绸衣叉腿坐着那人。
大概是草原寒风凛冽,数月的风餐露宿与战场拼杀,使得他面上染了几分风霜,愈发显得凌厉。
还有那双黑漆漆的双目,不经意转向她时,那平静中却似挟着择人欲噬般意味,让她无端的心惊肉跳。
数月未见,他带给她的感觉愈发威厉慑人,让她愈发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绕了湘色细纱,她低眸走上前去,向他行礼问好。
“起罢。”
他的目光在她乱蓬蓬的头发上、染了灰尘血迹的脸上衣服上打量一圈,又落上她消瘦了些的面上,“最近都没回来就寝?”
时文修细声解释“开战那会天还冷着,军需官急召人手去缝制袄子手套,我既能帮上忙自也要搭把手的。
后来见府衙军营来回奔波太麻烦,索性就在军营临时搭了个帐篷,省了来回奔波的时间,也能多给前线士兵缝一双手套。”
禹王的目光始终牢牢盯在她的面上,很容易就发现,此番话皆是属实,并无任何撒谎的痕迹。
“脸上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低眸往身上看看,见到了血迹斑斑的衣服,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难受的事,面上浮现出黯然模样,过了会方解释了下“是……伤兵的。
大军回营后,我也帮忙去抬运了伤兵,身上难免就蹭了些血污。”
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与浑身的血污,再看着她绞着双手站那,低落的细声说着话,怕任哪个男子面对这般赤子之心的女子,都很难不生出些怜惜之情。
只可叹,她当不得受他的任何怜爱。
他眸光里的些许波动只一瞬就散了。
“褪了衣裳,去清洗干净了。”
他没再看她,转而端过旁边高几上那凉透的半碗汤药,沉目继续送服。
时文修绞着的双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下。
见她如扎在原地般迟迟不挪动,他慢慢喝口药,眼也不抬道“怎么了,是本王话说的不清楚?”
“主子爷,我身子有些不……”
“若本王记得不差的话,你小日子是在中旬。”
他径自打断她的嗫嚅,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强势“过去清洗,别让本王再说第三遍。”
语罢,又略缓了声“知你累了,今个就弄一回。”
她便不敢再言语,迟缓的移动双腿往浴桶的方向走去。
浴桶与床榻间只隔了层薄薄的细纱,人的视线便能轻易透过那层朦胧细纱,将对面的光景一览无余。
时文修背了身去,手指一粒一粒解着衣裳的襟扣。
灰蓝色士卒服从肩上滑落的那刹,她能隐约感到来自背后的,那骤然灼人的盯视目光。
身上衣物褪尽之后,她抬手拔了发间簪子,乌发披散下来盖住肩背的时候,她也抬腿跨进了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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