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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咳咳!”
花一棠忙打圆场道,“林随安的意思是,此案复杂,可能需要二次验尸,最好有所准备。”
凌芝颜点头:“林娘子果然思虑周全。”
方刻回头看了林随安一眼,目光颇为狐疑。
从案牍堂去敛尸堂大约步行需要一刻钟,花一棠特意放慢脚步,拉着林随安低声道,“你莫非想将所有尸体的记忆都看一遍?”
林随安:“只要有尸体的头骨就行。”
花一棠皱眉,“你忘了昨夜答应过我什么吗?!”
林随安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放心,我记得很清楚,到时候肯定带你一起去。”
花一棠松了口气,又问:“昨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一家布行,可惜名字没看清。”
林随安有些不确定,“而且感觉记忆的时间比以前短了许多。”
“何意?”
“目前我只知道,记忆的画面和死者当时的状态相关,或许是死者当时并没有特别留意眼前的景象,”
林随安想起之前因为五石散造成记忆模糊的现象,“又或许是意识不清——”
花一棠敲扇,皱紧了眉头。
大理寺的敛尸堂与各地衙门一样,都设在最阴冷的东北角,周围种着高大的槐树和低矮的灌木,上遮阳,下隔潮。
敛尸堂门外候着一名身着红袍的年轻官员,林随安看着眼熟,待凌芝颜上前见礼才记起来,此人之前在樊八家见过,是大理寺少卿张淮,貌似和凌芝颜的私交不错。
张淮笑得有些尴尬,“我奉大理寺卿陈公之命,在此恭候花家四郎多时,请四郎去花厅一叙——”
话没说完,就被方刻撞到了一边,“让开,碍事。”
张淮被撞了个趔趄,一转眼的功夫,方刻和林随安已经进了敛尸堂,忙拦住花一棠,“陈公的意思是,请花家四郎即刻前往——”
“张少卿可听过死者为大?”
花一棠用扇子敲开张淮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大理寺卿若是非要与死人争个先后,可以躺在里面等我。”
言罢,便拽着凌芝颜一同进了大门。
张淮愕然片刻,摸了摸鼻子,“咳咳”
两声。
敛尸堂南侧灌木丛里冒出一个人脑袋,发际线几乎高到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挽成了一个汤圆大小的袖珍发髻,锃光瓦亮的脑门上跳出一排青筋,可不正是大理寺卿陈宴凡。
“目无尊长,无礼无节,口无遮拦,还咒我早点死!”
陈宴凡怒道,“凌芝颜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
张淮无奈:“陈公,圣人口谕此案由六郎和花家四郎协同查办,你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抗旨吧?”
“花家四郎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懂个屁查案!
可别把咱们六郎给带歪了!”
陈宴凡从灌木丛里搬出木梯,架在敛尸堂的透气窗外,颤颤巍巍爬上去,眼睛贴着透气窗偷看,还疯狂示意张淮帮他把风。
张淮只能硬着头皮与顶头上司同流合污,心道幸亏这敛尸堂位置偏僻,甚少有人路过,否则被人看到堂堂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竟然做出这等偷窥听墙角的糗事,他只能挂印辞官以保全脸面了。
就在此时,趴在梯子上的陈宴凡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低呼道:“那个红衣服的仵作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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