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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贤妃得知此事又狠狠地发作了一回,陶奉御施了三天的针才好转。
……
尉迟越再见到何婉蕙已是十日后的事,表妹已摇身一变成了何昭媛。
他去华清宫与皇帝商定献俘之礼,从殿中出来,便看到一身华服的何婉蕙坐在步辇上,在一大群宫人、黄门的簇拥之下缓缓行来。
她乘坐的这驾步辇是皇帝的,一身装束也大大逾制,何婉蕙上辈子不敢如此逾礼越份,虽爱使小性子,大面上没什么大差池,却原来也是看人下菜。
尉迟越不由蹙了蹙眉。
何婉蕙见他面沉似水、脸色不豫,却是会错了意。
她心中止不住得意,可除了大仇得报的畅快之外,不免还是有几分失落。
皇帝虽宠她,比起俊美英朗的年轻太子,总有几分不如。
眼看着太子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不由心潮澎湃,头脑一热,命黄门停辇,扶着宫人的手下了辇车,对着太子的背影道:“表兄留步。”
尉迟越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道:“何昭媛有何见教?”
何婉蕙将他的冷淡当作了嫉妒,又是甜蜜又是酸楚,心道天下的男子都是一般模样,轻易得来的便不知珍惜,待失去后方才追悔莫及。
她向身边的宫人黄门道:“你们先退下。”
“不必,”
尉迟越冷冷道,“何昭媛有什么话便直说,不可对人言的话也不必对孤说。”
何婉蕙凄然一笑:“表兄说过,无论如何我们兄妹的情分都不会变……”
尉迟越打断她:“孤念你我是表兄妹,今日才愿意站在这里。”
何婉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表兄如今也要像世人一般唾弃阿蕙么?阿蕙一个身如飘萍的弱女子,能怎么办?”
尉迟越万万料不到她到了这种地步还说这种话,只觉她不可理喻:“你莫非还想说自己是被迫的?”
何婉蕙扶了扶云鬓:“表兄一定也觉得阿蕙攀龙附凤,可是表兄可曾想过,阿蕙为何会变成这样?打小阿耶阿娘便说我在姊妹中生得最美,又最聪慧,定要出人头地。
在我年幼懵懂时,阿娘便带我入宫见识何为富贵,何为人上人的日子……”
她轻叹了一声:“若是不入宫,我顶着个克夫的名头,能嫁什么样的人家,表兄不知道?我哪里比旁人差,凭什么将就?表兄要说阿蕙攀龙附凤也行,可阿蕙自小受这教养,并不知道别的活法,又能如何?”
尉迟越道:“你已不是三岁孩童,也算饱读诗书,难道分不清是非对错?你既知道父母如此教养不对,又为何自觉自愿往错的路上走?”
他顿了顿道:“你可以将责任全都推卸给旁人,但这一生是你自己的,恶果也是你自己的,教你的人并不会替你担着。”
何婉蕙收了泪,涨红了脸,气得直哆嗦:“表兄此言甚是无理。
什么叫恶果?阿蕙如今好得很,圣人待我百般宠爱,我要什么便有什么,活了十几年还从未如此开心自在过。”
尉迟越本来对何婉蕙还有些怒其不争,如今见她如此,连这点惋惜之情也烟消云散,点点头:“孤言尽于此。”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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