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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响。
门阖上瞬间,杨静眨了一下,终于没忍住,眼泪滚落而下。
不管这温暖是不是属于自己,她曾见过阳光,却又要步入极夜。
这大半年时间,她每一天都在问自己,离他所谓的“治愈”
,是不是又近一步。
是的。
大约是麻药已经失效了,手上伤口开始一阵阵刺痛。
杨静坐在柜子上,垂着头,无声抽泣。
她想,陈骏完整见证过她初潮、初吻以及初夜。
每一个拔节的瞬间,他都在身旁。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甚至如果她爱的人是他,超越了一切的世俗阻碍,这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会更加轻松,像日光底下任何一对情侣,自如地牵手、拥抱、争吵,直至结婚,生儿育女。
不必如今日一般,仍在黑暗里曲折徘徊,不必遍尝爱而不得的痛苦。
可是啊。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
陈骏立在门口,迟迟没再迈出一步。
好像方才这带上的门的一个动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一万个瞬间,他想转身回去,再敲开那道门,却又一万零一次说服自己,没有用的。
终于,他缓缓迈开脚步。
走廊顶上一排明亮的灯,照得这一方空间比外面更亮。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脚步踩上去无声无息。
陈骏越走越快,出电梯,差点撞上一人,他道了句歉,走到大厅门口,伸手推开。
天色灰白,日光稀薄,头顶一轮太阳只有道模模糊糊的轮廓。
陈骏眯了眯眼。
昨天晚上,他查了杨静在车上提到的那首诗。
“大雪落在
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
说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陈骏走下台阶,风擦过耳畔,好像所有的呢喃一齐涌来,尚未听清,又潮水一样迅速退去。
他迈出几步,在路旁,无措地停下。
车流如织,不知道那条去往哪条路,哪条路又抵达哪个终点。
他张了张口,从嘴里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这样张皇地站了数秒,他蹲下、身,一把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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